“靠得住?”他不愛拐彎抹角,這樣東扯西繞人都跑了、天都黑了,“你是單純想離近點看看,飽個眼福,還是有其他想法?”
“你認識裡頭的誰,或者,想要我幫你認識裡頭的誰?”
吳歲心想時弋果然是靠得住,有些羞於出口的話,她不必再說,時弋就懂了,哪裡像吳賀只是個會讀書的木頭腦袋。
時弋不再追問,二人穿過沙灘,再爬十幾級臺階,就要走上海濱大道。
吳歲的手在褲縫邊險些擦出火星子,終於在級數告急、人要冒頭的時候,伸出了一隻手來。
可吳歲的手還沒指著,時弋的目光就先逮住個眼熟的人。
那個買走酷兒的酷哥。
隨後,吳歲手指的方向與那個身影交疊。
“你想幹嘛?”時弋將吳歲的手按下,陡然間變作長輩般的語重心長,“現在這大好年華,戀愛有什麼意思,不如在知識的海洋裡遨遊,那多快樂。”
時弋這話,只叫春風灌驢耳,連他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心虛。戀愛有沒有意思他不知道,學習的快樂迄今為止他是沒嘗到一點。
“我決定了,我要將他拿下。”
吳歲眼中的熊熊烈火也燒到了時弋臉上,讓人隱約紅了臉。
小小年紀就吐這等狂悖之詞!
不過夠坦誠、夠勇敢,算得上女中豪傑一枚。
因而時弋慷慨激昂,拍了拍吳歲的肩膀,“放心,十一郎必助你一臂之力。”
吳歲聽得含糊,計較不得時弋還是十一,順勢點了點頭,又突然轉過身面向時弋,“你真知道我要幹嘛?”
不就是戀啊愛啊這回事,時弋剛想大言不慚,吳歲就湊到耳邊。
時弋臉上的表情急速變換,他消化了那短短的五個字,清了清喉嚨。
“所以,你是饞他的身子?”
時弋對“做素描模特”五個字的個性化理解,讓吳歲驚得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生怕餘音經風吹進當事人的耳朵裡去。
吳歲迷上素描已經有段日子,對線條的專注絕非小打小鬧,看得見看不見的,摸得著摸不著的,都駐留在她厚厚的一本畫冊裡。
她知道時弋的心思歪到哪裡去了,膚淺,非常膚淺。若是她真向別人提出那般請求,估計直接被扭送至派出所。
她的想法純粹,這人跑步的樣子值得記錄。
她要給予足夠的尊重,充分告知,再肆意落筆。
換位思考下,如果自己出現在他人的畫紙上卻絲毫不知情,實在是煩事一件。
這回換成吳歲苦口婆心,叫時弋莫作狹隘之想。二人在這裡左右盤算,早將上頭的人忘了幹淨。虧得“啪”的一聲“驚堂木”響,將二人的意識拽回至眼下。
時弋踮腳伸頭去看,一個教練模樣的人正將手從胸前放下,運動鞋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此起彼落,熱身已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