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了保證二代的純淨性,保證tti內部總有一株不會被斷絕派侵蝕的分支,你就是這個分支上的重要一環。”
夏燃攥緊了拳頭,蘇時躍還在滔滔不絕講著這個計劃,他卻沒有再聽進去,他想的是怪不得魏榕從前一直跟他說讓他爭點氣,因為他身上背負著他想象不到的責任之類的話,像是想要把這個思想植入到他腦子裡一樣。
他之所以不斷被鞭策,不斷被拿去和南熄做比較,是因為他從一出生開始,他的生命就不屬於自己。
他以為魏榕只是隱瞞了自己那部分經歷,他不喜歡這種擺弄的感覺,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像一顆被人操控的棋子,事實也是如此。他在一無所知的時候強行安排了那麼多事情,他卻一個字都沒有聽說過。
南熄發現了他的不對勁,讓蘇時躍稍微停一下,他揉開了他的拳頭,低聲問他沒事吧?
夏燃的指尖感受到了熱量,稍稍振作了一點,他同蘇時躍說:“繼續講吧。”
“其實你可以覺得這個不近人情,但不用覺得被耍了。”蘇時躍知道夏燃為此憤怒的原因,但她不能感同身受,“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帶著目的的,不管是父母的期願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第一批確定下來的培養人選有十個,包括了夏燃和費爾南·託馬斯。”蘇時躍說,“南熄,你根據上面的記載,是在你的母親南寄春臨死之前的那一天才將你的名字寫在了上面。”
“她知道自己馬上會死,這點你在她的回憶中也看到了。但她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死亡,並把她唯一的新生骨肉的名字賦予了傳承的含義。”蘇時躍說得滿臉欽佩,“她認為你有這個資格勝任作為將意志傳下去的角色。”
“你可能會記恨她吧,和夏燃一樣會産生抵觸的情緒也很正常,畢竟她一下子把你置於一個非常危險的位置。但站在我的角度,她真的挺偉大的。”
“我怎麼可能恨她。”南熄想也沒想就否定了蘇時躍的猜測,“那會剛知道的時候,疑惑和動搖是會有的,但是我沒有辦法去埋怨她,她做得已經足夠多了。”
蘇時躍:“她應該在加入之初也不想將你扯入其中,所以停滯了那麼多年,直到自己面臨死亡的那一刻,才決定不能將這件事情拖下去。”
他看著手裡的紙張,南熄的兩個字的的確確是南寄春的字跡,端端正正的,很久之前南寄春就教導他寫字和做人一樣,每一筆每一畫都要落筆有神,那也是南寄春極少數給予他明面上關心的時候。
他很渴求南寄春像魏榕對於夏燃那樣,能夠把足夠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但如今他得知了柯羅諾斯計劃以及一切,卻已經遺憾不起來了。
“在秘密無法成為一個秘密保留下去的這個年代,容器培養計劃理所當然被斷絕派發現了。”蘇時躍繼續說著,“於是我猜測沈輝想和你們說的,大概也就是這些。他應該是偶然間得知了斷絕派做出暗殺tti行動的真實想法,被斷絕派發現後,成為了一個籌碼,引誘你們出來解決你們,但實際上,他也被同時解決了。”
“當然在我知道你們後面成就的旁觀者看來,你們完全不是什麼意志留存的容器,而是最後的殺手鐧。”
“以上。”蘇時躍把桌子上的紙張拿起,紙張的一角碰到了火焰的上端,整張紙開始燃燒殆盡,她注視著這一塊灰燼,說:“我講完了。”
夏燃揉著他自己的頭發,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明明全程沒說幾句話,卻聽得口幹舌燥。為了緩解不安,他抓起南熄揹包裡的水杯灌了一大口。
雖然在知道查理威爾伯是trans開發者的時候,他也很多時候想過自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從前都是魏榕要求他幹什麼他就去幹什麼,魏榕讓他成為了不起的人物,他表面上嫌棄但也會被激起一些勝負欲,然後按部就班。但他幾乎沒怎麼想過,他內心想要的是什麼。
現在直接有人告訴他:“你是個容器,人類命運讓你來背負。”,他愈發迷茫起來。
他可以這個事情當成笑話跟哥幾個調侃一下,說看見了嗎,老子就是牛逼,你們的生死還不得由我來掌握。但當這不是偽造而是真實事件後,他只能感覺到不寒而慄。
“我們能做什麼?”南熄問。
“不需要做什麼,盡量保全自己的性命。”蘇時躍站起了身,“沒必要有太大的壓力,平常心就行。如果覺得此時腦袋空空的話,就別思考了,去參加一場篝火晚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