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來就一直在跟這個人混,我不確定自己算不算加入了斷絕派,反正也沒人趕我走。那個人叫什麼我就不說了,反正對我挺好的,因為他在組織裡算是被我父親一手帶起來……後來死得也挺慘的,死之前他再三警告我不要加入斷絕派,說一旦加入進來,你的靈魂啊肉體啊這些都不屬於自己了,斷絕派都他媽是眼裡只有殺人任務的機器人。”
“但我有什麼辦法呢?”沈輝苦笑了一聲,“在知道斷絕派那麼多秘密的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我。所以沒過多久,我就被迫見了斷絕派的最高層,成為了其中一名執行任務的成員。”
“忘說了,我那個朋友和我父親,都是被斷絕派高層暗自解決了,因為他們沒能按時完成規定殺人任務。到最後我們不過都是工具罷了。”沈輝輕蔑地笑了一聲,“我是,你們也是。”
“我們?”夏燃挑了挑眉毛,“說你自己就說好了,扯我們幹嘛?”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沈輝現在看上去完全放鬆了下來,他雙手一撐,坐到了身後的屠宰臺上。
但是他這句話並沒有說完整,下一秒夏燃身邊就沖過來了一個人,夏燃提前預知到了危險,側身閃開了。
女孩像一頭發瘋的野獸,速度非常快,像一陣從平地卷集而起的風。
“去死吧你!”許遇亭似乎就是沖著沈輝去的,她手裡拿了一把不知道從哪裡翻找出來的砍刀,直接紮入了沈輝的胸口位置。
沈輝睜著眼睛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他整個人就被撞的開始往後傾倒,他的雙手還在空中揮舞著奮力掙紮,似乎是在祈求誰來救他一下,拉他一把。
但是夏燃只是稍微被本能支配地挪動了一下腳步,隨後就反應過來,停下了走動的步伐,眼睜睜地看著沈輝向後倒下去。
他的身後是屠宰場成排的鈎子,一個個從他背後紮穿,又從他的正胸口穿出,鐵鈎上不斷地往下掉落成串的褐紅色血珠,在白色瓷磚的桌板上綻開,像開了一朵朵來自地獄深處的罪孽花。
許遇亭待在原地沒有再上前一步,她看上去像是嚇傻了,沒有力氣的手因為承受不了屠宰刀的重量,刀柄掉落在水泥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一切發生就只在幾秒鐘的時間之內。
夏燃撫平了亂跳的心髒,同南熄對視了一眼,兩人一同朝不再動彈的沈輝走過去。沈輝沒有完全死亡,眼珠子還在倔強地轉動,他看向夏燃,嘴巴微微張開著,但是聲帶被刺穿了,發不出聲音。
夏燃把頭低下,耳朵湊了上去,他能聽見沈輝嘶啞的聲音從喉嚨口發出,他在說:“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斷絕派的最高層……是……”
沈輝越說越吃力,最後夏燃都快把耳朵貼到了他嘴巴邊上,還是沒能聽清那個名字。沈輝抓著他衣服的手滑落了下去,瞳孔擴散開來,也沒了呼吸,他已經死了。
南熄把許遇亭摔到地上的砍刀拿起,用窗簾將上面的血漬都擦幹淨,看了眼夏燃,問:“他死了?”
夏燃朝他點了點頭,他退了幾步,從血泊中慢慢走出來,腳底每走一步都是一個清晰的血印。許遇亭嚥了嚥唾沫,開口的聲音很虛弱:“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還有話要講……”
“我聽到他說要……要如何如何羞辱我,就滿腦子想方設法也要殺了這個變態……”許遇亭解釋說,她的棕栗色卷長發上因為濺上了成片的鮮血,而凝結成塊,“我就去其他幾個房間找了這把砍刀,沖過來直接把刀刺了進去……”
“沒事,別看了。”夏燃簡短地安慰了一句,擋在她的面前遮住了她看向沈輝的視線。南熄示意許遇亭跟著他走出這個屠宰場,他回頭給夏燃做了個手勢,夏燃心領神會地伸手在沈輝身上的口袋裡摸索著,想要找出線索來。
沈輝的眼珠子還瞪著,夏燃伸手幫他把眼皮合上,但是他身上並沒有留下什麼,只有一張像是從某一頁書上撕下來的紙片,還是半張的,夏燃瞄了一眼紙片上的字沒看懂,小心翼翼把它折疊起來放進自己口袋裡。
他也走出了屠宰場的大門,還回頭看了一眼案板上的沈輝。在見到父母死前記憶的那一刻,他無比想沖到沈輝面前然後砍了他,沒想到這個事情就在這種情況之下完成了。
所以夏燃沒有一絲愧疚,要硬說,也是有點沒聽到結局的遺憾,於是他沒有關了那扇鐵門,走到南熄和許遇亭的身邊,注視著周圍遊蕩的喪屍在聞到屋子裡的血腥味後,都湧進了裡面。
他聽著裡面喪屍的叫聲,問南熄:“師兄,你有沒有種詭異的感覺?”
“整件事情都很離奇。”南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好像在說等到了翼城的科技館再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