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熄皺了眉頭:“別說死不死的。”
“我死不死的都和你沒關繫了。”
蘇時躍而後就出現在樹林裡,她將手裡設定完整的約塔交給了南熄,出乎意料先來了一句:“這樣就可以了嗎?”
南熄還在盯著夏燃消失的那塊地方,他沒及時反應過來:“嗯?”
“讓夏燃跟以前一樣討厭你就可以了嗎?”她說。
“你也會偷聽啊。”
“不是偷聽,你們聊了太久了,我在樹林裡站著除了聽上幾句又沒事幹。”蘇時躍聳了聳肩,“夏燃明天醒來見到你不在,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舉動,也不知道到時候我能不能幫你保守這個秘密。”
南熄往加油站的方向望了眼:“他應該又回到那種見都不想見到我的狀態了,我這樣消失正合他意,所以什麼都不會發生的,放心吧。”
原來讓夏燃怨恨還挺簡單的,只要讓他知道自己有事情隱瞞他,或者欺騙他,或者不信任他。就像最初在便捷商店那樣,他沒有把夏燃叫起來值班,夏燃就生了好一會的悶氣。
“你還是不捨得夏燃的吧。”蘇時躍瞧見南熄的目光又繾綣了一會。
“你看我像是輕易放下的人嗎?”南熄撤回了視線,“我跟夏燃一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只是現在有個更需要付出的目的擺在眼前罷了。”
“所以別再勸我了,我已經故意把和夏燃的關系破壞到這個地步,不是一句算了吧就能修複的了。”
蘇時躍點了點頭:“那允許我再私心一下,我私自代表未來全人類謝……”
“不需要這些儀式。”南熄背上雙肩包,跟她說了一聲走了,也沒回頭就朝森林更深處走了。
夏燃沒有選擇再去和顧行舟爭搶一個睡袋,他根本沒打算睡覺,回到加油站後直接坐在門口高出一截的門檻上面發呆。
四月中旬的溫度在b國這個熱帶季風氣候的國家,就已經在白天高達了三十八度,夜晚也維持在三十度左右,好像在一夜之中就由春入了夏。
夏燃穿著一件短袖,把工裝褲的褲腳摞得老高,無聊地玩著褲子上面的拉鏈。和南熄爭吵完之後渾身都開始激動地冒汗,他低下頭搓著臉,然後把擋在眼前的劉海都掀到後面去,試圖擦掉額頭上的汗珠。
幾個小時過去了,南熄一直沒有從森林裡走出來。他其實在說完最後一句決裂的話之後,還沒走到加油站門口,就産生了後悔的情緒。
隨著夏風的吹拂,大腦中有個強烈的信念在長出來,不想和南熄再次成為陌路人,不想再回到他和南熄交流需要第三個人在場的局面。
他不應該順著南熄故意挑事的話語而被激怒,憑借他自詡的高情商,明明可以找到很多種方式將事情扭轉到他想要的餘地。
可是你的目的是什麼?
南熄的這句話又在他耳邊環繞。就算南熄是有可能在玩弄他的情感,他的告白是假的、說喜歡他也是假的,但他依舊被這句話挑起了不安的情緒。
“你怎麼了?”丁淺睡到一半被噩夢困擾著驚醒,見到玻璃門外邊夏燃用手撐著腮,無精打采地還不睡覺,就幹脆起來找他說話。
她坐到他的身邊:“你最近不開心的次數也太多了,簡直和以前的我一樣。”
“是嗎?”夏燃被逗笑了,回懟了一句,“那是不可能超過你的,你以前可比我現在抑鬱多了。”
“我有那麼誇張嗎?”丁淺也笑了。
“有啊,還記得在布茨你向我來借退燒藥,那副害怕我們的樣子,好像我們會把你就地殺了一樣。”夏燃說,“當然現在你變得太多了,完全可以獨當一面了。”
丁淺跟著回想了一下,她的前半生確實好像是上輩子的記憶了。沒有給她一絲愛意的父母,將她當成傭人的弟弟以及所有嘲笑欺負過她的人,還有她喜歡過的校草,都似乎隨著時間的長河消失,她不太記得清了。
但她還記得丁睿成死時的嘴臉,他用滿手的血抓住她鞋子的場景,她試圖把那裡當成是她重生的開始,但是每次的噩夢都會重複著那一晚提醒她,她必須時刻緬懷過去,因為她背負了她弟弟的人命。
“時間真的過得太快了。”夏燃感嘆了一句,“有關丁睿成的記憶都很模糊了。”
“而我們也變得很快。”丁淺說,“明明所有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在發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