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夏燃大方承認了,然後話鋒一轉,搬了把椅子坐到他們面前,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知道你們老大也想弄死你們嗎?”
“不可能。”小弟斬釘截鐵地互相搖頭嗤笑道,“我們老大不是不講義氣的人。”
“太天真了兄弟,你看看我,曾經作為你們老大的朋友,還不是背地裡不止一次地想要害我。”夏燃掏出自己的手機,將假的聊天記錄遞到三人的眼皮子下滑動介面。這三個人揹著手坐在他面前,好像審問犯人一樣。
聊天記錄是偽造的夏燃和沈輝之間的對話,主旨就是沈輝打了多年兄弟的友情牌,他嫌自己小弟沒啥用還占人頭,於是跟夏燃約定解決他們後再和夏燃平分物資。
幾個小弟看得臉都綠了,一個個垂頭喪氣罵自己被當槍使還沒有發現。夏燃沒想到會那麼順利,他以為還要發動嘴遁口舌相勸一番。他丟給了南熄一個得逞的眼神,南熄也舒展開他那好看的眉眼,溫和地看著他。
正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造謠這種低階的手段有時候也挺有意思的,幾句話一張嘴,誰都可以說斷腿。
“你們老大想讓我們互相殘殺,他坐享漁翁之利,得到所有的物資。”夏燃收回了手機,“不過你們也別洩氣,同為被背刺的天涯淪落人,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說說看。”小弟們紛紛表示有興趣。
“回去之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繼續當沈輝小弟,注意沈輝的動向並且每天早中晚三次報告給我們。我們不僅可以饒你們一命,還能按人頭多分給你們物資。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只想跟你們和平共處到病毒結束,然後大家好聚好散。”
“但如果你們敢透露給沈輝一個字……”夏燃轉了一下手中的槍,想象自己是個西部牛仔,“那就不好意思,子彈伺候各位了。”
“放心,我們現在想報複那家夥還來不及。”小弟怯生生地望了一眼槍,“要是換做別人,說不定我們早就死在槍口下了。”
“那就成交了。”夏燃又繞到他們身後一一握手,“合作愉快。”
全過程南熄一句話都沒說,就站樁似的旁觀著夏燃的一言一動,但是手中一直沒鬆懈舉著槍,這讓他逐漸找回了當初被母親逼迫著舉槍一整天的記憶。直到最後見三人同意合作後他才稍微放鬆一點放下手,三個小弟也順勢鬆了口氣。
夏燃給顧行舟發了一個搞定的表情,讓他們可以開啟暗門了。按照計劃他們會把沈輝這群人分成兩波來解決,其中三個小弟用來策反和互相監督,剩下沈輝喝了暮黑中的安眠藥肯定會睡死過去,還有一個寸步不離跟著沈輝的馬屁精就交給顧行舟和自稱小時候練過跆拳道的蔣茗去解決,等到暗門外搞定後傳送訊息讓顧行舟他們開門。
可是過了幾分鐘都沒人開門,也沒人回答他的微信訊息,夏燃已經百無聊賴地研究起其中一個小弟的髒辮發型。
總感覺有些正常的詭異感。
南熄的四肢開始發麻,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地讓他有些發毛,可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不久後他就聽到了貨架移動的聲音,木門伴隨著吱呀一聲被開啟。
“終於看到我的訊息了啊,你們也太慢了!”夏燃抱怨著站起了身,他隨意掃了一眼,突然就僵立在了原地,全身被麻痺住了動彈不得,眼前的一切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從門口鑽出來的不是顧行舟也不是蔣茗,而是沈輝。
他把外套都脫了,單著一件襯衫,面色潮紅,喘著沉重的呼吸,手腳已經無法站穩,但手上已經舉著手槍對準了夏燃的腦門。
直到這一刻南熄終於幡然醒悟,他們發現的那包藥並不是安眠藥,而是他們都認不出來的讓人興奮的禁藥。
南熄也瞬間舉起槍對準沈輝,但是南熄眯著眼睛觀察了一會,發現沈輝手裡的這把搶應該是搶奪過來後還裝進了子彈。
下一秒沈輝就證實了他的猜測,他大笑著嘲諷道:“別拿你那沒子彈的槍撐場面了南熄。”
“老子現在就告訴你真正的殺人是怎麼樣的!”沈輝拉動著套筒給手槍上了膛,槍口一直對準著已經動彈不了的夏燃。
“走好啊夏燃弟弟。”他笑得讓人脊骨透寒,露出滿口黃牙。
完了。生命到此為止了。
夏燃眼瞅著著沈輝扣動扳機,他的五髒六腑在瘋狂叫囂嘶吼,像是要撕裂開他的身體逃竄,他求生意識從未如此強烈,但是身體卻前所未有的遲鈍。這就是突發情況下會呈現的呆滯狀態嗎,他在最後一刻想著。
瀕臨死亡的那刻所有動作都倍速放慢了。
轉瞬他就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就像剛開始屍潮爆發時他被拽著脫離喪屍的襲擊,還有酒吧檢票口的櫃臺底下的緊擁一樣,都是如此猝不及防,又剎那間在大腦中刻入彼此心跳交錯的聲音。
那一刻他第一次聽到真實的槍聲呼嘯而過,耳朵裡開始難受的耳鳴,他卻像是陷入白日夢中,似乎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