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青搖了搖頭，“他突然回來，那時候媽媽就不在身邊……”
“我知道了。”裴野見他又低下頭去，揉了揉他的腦袋，久違的熟悉動作讓兩人都愣了一下。裴野收回手，“你別擔心，我先去幫你找，你既然來了這裡，就照顧好自己。”
剛走出教學樓，裴野想著時青的樣子還是有些不放心，徐驍看見他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欲言又止。
沒等他做好心理準備開口呢，猝不及防迎面走來一張熟悉的面孔。
沈清池對他笑了下，又看向裴野，顯然是久等了，“有時間聊聊嗎？”
徐驍也觀察著裴野的神情，只要露出點煩躁，他立刻就會向面前這瘦長條開炮，這人看著就罵不過他。
卻見裴野使了個眼色，讓他先走，自己則答應了沈清池，“去哪兒聊？”
“跟我來吧。”
沈清池選的地方是個蒼蠅館子，他已經好久沒來過這種地方了，還沒坐下就拿出消毒濕巾擦了好幾遍桌椅。
裴野沒那麼講究，在他對面坐下了，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動作。
說起來，裴野第一次來這種街邊的小店還是沈清池帶他來的。和裴野不同，沈清池是從小地方考到大城市來的，經濟壓力讓他對這種低消費又能飽腹的店鋪如數家珍。在裴野之前，他也試著帶過本地同學來吃飯，企圖拉近關系，可這樣的一看就沒法透過工商局檢查的飯店，那些人都棄如敝履。
裴野是第一個不嫌棄這裡的人。
在來過一次之後，裴野學會了找這些城市夾縫中的三無小店，但沈清池卻越來越抗拒。
今天選在這裡，是他刻意發出的訊號——他想和裴野回到那段親密的時光。
“你喝酒嗎？”沈清池點好菜之後，問了句，“可以找代駕。”
“不了。”裴野說。
“哦對，我忘了，你不碰酒精的。”沈清池拍了下腦袋，對他抱歉地笑笑。把所有的餐具都仔細消過毒之後，沈清池才停下手。
他終於說到了今天的主題上，“回來之後，我們還沒有談過，關於之前的事，我其實有很多話想和你仔細解釋一下，我們之間的誤會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我以為，我和你沒有誤會這麼一說。”裴野淡淡道。
“怎麼會呢？我們之前那麼好，現在你卻看都不看我，一心撲在那個小孩兒身上。”沈清池循循善誘道，好像裴野做了什麼幼稚的事一樣，“這一定是因為之前的誤會。”
聽他自說自話，裴野勉強應道，“那你說說，是我誤會了你什麼。”
一看他願意聽自己說話了，沈清池喜上眉梢，表情愈發柔和。
“我知道你是賭氣，我不該拿走那筆錢，但當時那個機會對我真的太重要了！你不知道，我等那個舞團的邀約等了多久，在那個年紀能收到邀請的人又有多少，如果我錯過了那次，下一次邀約就不是在我的黃金年齡了。”沈清池說，為了這次解釋，他已經在心裡對自己演練了許多遍，慢慢地都忘記了最初的事實，為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完美無缺的藉口。
他雙手合十，滿臉誠懇，“我知道，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是我的錯，所以我也可以接受你犯了那樣一個小小的錯誤。沒關系，我們扯平了。現在我們解釋清楚了，我回來了，你可以忘記那個小孩兒了，我們重新開始。我們……沒有提過分手，不是嗎？”
如果裴野知道當時時青聽見這番話的想法，一定會和他擊個掌，因為他現在的想法和時青是一樣的。
荒謬。
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