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這個詞戳中了時青緊繃的神經，他立刻抬起了頭，“我不去學校！”一直以來掩飾的習慣讓他迅速收回了過度的反應，但這與平時截然不同的表現還是引起了沈清池的注意。
“嗯？”沈清池眉頭微動，卻沒揪著這反應不放，轉而問起，“聽說裴野今天也在，他去做什麼？當考官？還是評委？”
裴野的名字喚回了時青的理智，他閉了閉眼沒有說話，但身體卻放鬆了不少。
“總不能是去找你的吧？”沈清池試探著問。
“我不知道。”時青撒了個謊，“他來了嗎？我沒見到。”
沈清池也只是聽胡楊傳來的訊息，聞言倒也沒去追究這話的真實性，只是讓司機開車，又問：“如果裴野來找你呢？你準備怎麼和他說？畢竟你如果真的能進光美班，這事可瞞不住他。”
時青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主動問：“你想我怎麼說？”
“你想怎麼說當然是你的自由了。”沈清池說，“但我還是希望，盡量不要透露我們之間的交易，畢竟……”他笑了一下，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感覺，“你也知道，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時青學著他的樣子扯了扯嘴角，“你要我做什麼，現在還不能告訴我嗎？”
沈清池說：“當然可以。”
他看向時青，下巴微收的時候抬起的眼裡滿是遮不住的野心，“我要你把光美班的所有訓練內容共享給我。”
時青=先是一愣，接著明白了他的用意，“你要在你的機構裡用同樣的題訓練。”
沈清池不置可否，只是看著他，“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我不能保證……”時青說，他都還不知道會怎麼樣訓練呢，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承諾。
“你似乎還沒明白一件事。”沈清池豎起手指，打斷了他，接著十指交叉搭在膝頭，一個充滿掌控意味的姿勢，“你能不能保證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的父親，已經從我這裡拿走了你應該做出保證的那部分報酬，而剩下的部分也會按照你接下來訓練的階段，分批次打給他。”
他看向時青，眼裡是上位者的高傲，“至於你的作用，只是完成這個交易，一旦你無法做到，或者出現失誤，你的父親就會以勒索的罪名被告上法庭，同樣，他需要的那筆錢也會被追回。”
時青垂著頭，一如沈清池當年被名師拒之門外的樣子，那種明知原因為何卻無法改變的無力感。
沈清池忽然生出一種扭曲的快意，他問：“現在，你明白了嗎？”
時青一直是恨那個男人的，自己的生父，但恨意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時國英被告上法庭、甚至入獄，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可以去其他的城市生活，但如果沈清池要追回那筆錢，那還在重症監護室的媽媽怎麼辦？
時青沒有辦法在離開的同時，弄到那麼一大筆錢，也沒有其他的方法去照顧生病的母親。
理智漸漸回籠，時青收斂了一身的鋒芒，再和沈清池對上眼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那個最習慣的狀態。
“我知道了，放心吧，沈老師。”
他眼裡的光漸漸熄下去，抿嘴一笑，語氣像對之前的任何一位老師那樣尊敬謙卑，但對沈清池卻是第一次。
“再來一次！”
時國英拍著長桌，綠色的絨布刺激著他的視覺，紙牌上的兩個紅點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老子還就不信了，怎麼可能一次都不中！”
連他身邊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拍拍他肩膀，“老哥，你這運氣不行啊，要不就算了吧。”
時國英啐了一口，想也不想地揮開他的手，“呸！你運氣才不行呢！”
“嘿你這人——”
見他不領情，那人暗罵了兩句收了聲。
荷官把籌碼勾回自己身前，平淡地看著時國英，心中對這人不屑，但見得多了，臉上也能控制表情了。
“這回老子壓大！看什麼看，老子有錢！”時國英反手一拍，又是一把籌碼，四周見他出手闊綽，更是沒人再勸了。
一夜下來，時國英賠進去了好幾天icu的看護費用，一直打到雙眼通紅，身上掏不出一個籌碼了才肯離開。
看著遠處矇矇亮的天色，時國英跺了跺腳，企圖把壞運氣都甩掉。
他想，雖然今天賠了一些，但比起三百萬來說也不是什麼大數字，況且……他又不用掏什麼醫院的費用。
至於時青要找他媽，那就等他找了再說好了。
這麼想著，時國英又鬆了口氣，隨意找了家早餐店坐進去。
“老闆，來碗牛肉麵，肉要多多的加！錢不是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