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題目都不一樣我抄什麼？”
“那你一直看看看。把我靈感都看沒了！”
“你有病吧！”
小範圍的拌嘴，很快就隨著情緒波動發展成了更大的爭吵，兩個考生指著對方的鼻子罵了起來，漸漸地也不控制音量了。
時青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是在因為考題吵架，搖了搖頭，就沒接著看。可餘光一瞟，自己身邊的考生情緒好像也不太對。
考試剛開始還能嬉皮笑臉地和時青搭訕的男生，現在已經不自覺地啃起了指甲，另一隻手攪動著調色盤上的顏料，筆直直地握在手裡。從時青的角度看過去，畫板上的色塊已經是一片混亂了。
男生握著筆，筆尖懸了半天點不到紙上，暴躁地站起來跺了跺腳，舉手說：“老師，我要去廁所。”
門口的老師立刻給出回應，讓他跟著自己走了。
等人再回來，時青的畫已經到了收尾階段，他沒上什麼顏料，手腕上全是炭筆的痕跡。聽見男生回來的動靜，他偏頭看了一眼，轉了轉手腕。
可就是這一眼，男生猝不及防地炸了，沖著時青怒斥：“你是不是動我畫了！”
時青一頭霧水，“我沒有。”
“那我這怎麼都黑了！肯定是你拿筆畫的！你手上都有印記！”
手腕一痛，時青被他拽著手從座位上拉了起來，男生沖門口喊著，“老師，他作弊！他擾亂考場秩序！快把他趕出去！”
這真是無妄之災了。
裴野和另一名監考老師走了過來，看著兩人的狀態，立刻上前分開二人，問：“怎麼回事？”
男生指著時青的手，“他動我畫了，你看這裡都被蹭到黑色的了！全毀了！快把他趕出去！他的試卷也不能算數！”
“是你做的嗎？”那位老師皺了皺眉，厲聲質問。
時青沒做過的事當然不會承認，不管這男生情緒多激動，他也只是搖了搖頭，一派坦然：“不是我，我沒有。”
“還說沒有！”男生沖上來又想拽他，“你看你手上——”
“你冷靜一下。”裴野把人按下了，看看時青，又看看這男生，“現在是考試，你們先出來。”
要這麼處理，時青就不願意了，本來就是這人瞎說的事，為什麼要耽誤他的時間？
“我不去，你們查監控。”他拒絕道。
“同學，你……”
另一位老師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話還沒說完，被裴野按住的男生就忽然掙開了，上前一把撕開了時青的稿紙。
“我讓你畫！畫得快是吧？看不起人是吧？你再畫啊！”
男生忽然發了瘋，本來坐在旁邊還在蘭ˊ生更妏偷看的考生們立刻齊刷刷地挪開了位置，四人周圍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時青慢了一步，沒能按住稿紙，索性看著男生發完了瘋才上前，揚起手。
所有人都以為他要給人一巴掌，如果上升到肢體沖突那就不是考場上能解決的小問題了，是要被校通告批評的。
裴野瞳孔一縮，想也不想地喊了他一句：“時青！”
卻不料時青更快，巴掌落下，沒打在男生臉上，而是以相同的力道拽下了男生的畫紙。
時青指著那塊被男生說是他刻意破壞的色塊，“看清楚了，紙上的是黑色顏料，查監控就能看到，二十分鐘前他自己畫上去的。”
又抬起自己的手腕，“這是碳粉，我習慣壓腕用筆蹭到的。”
最後看向陷入僵硬的男生，“連這點區別都分不清，還有膽子來考試，是覺得發瘋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了嗎？”
幾句話，條理清晰，語氣平和，對比著剛剛歇斯底裡的男生，殺傷力極強，男生直接被定在了原地。
裴野讓另一位老師把人帶走，以破壞考場紀律當場從考生名單中刪除了。他摘下口罩，和時青對視片刻，眼神複雜地開了口，“那你……還考嗎？”
“當然。”時青毫不猶豫地回答，“又不是我的錯。”
“還剩不到一半時間了。”裴野提醒道。
“我記得有人說過……”時青抿起嘴笑了下，眼神裡終於有了點活氣，沖他做了個口型
——我是天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