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家人一起過生日,總是更好的吧……
“不了。”裴野又看了一眼手機,訊息還是未讀的狀態,“也許他有急事。”
小壽星沒來,主辦人也走了,留下這麼一屋子人對著一桌大菜面面相覷。
蛋糕上的小男孩笑得開朗而僵硬,荀知禮嘆了口氣:“這叫什麼事兒啊……”
刺痛感從人中的位置傳來,時青好像個被強制開機的過時玩具。
一睜眼,對上的就是時國英那張胡茬密佈的老臉。
見他醒來,時國英鬆了口氣,語氣有些慶幸:“醒了醒了!”
時青閉了閉眼,手上使不了勁,撐了好幾次都沒能把自己的後背從地面上拔起來。時國英見狀抓了他一把,又捏著他的臉,強行灌了一大杯糖水下去。
黏糊糊的甜水順著下巴流進衣領裡,冰得時青一個激靈。
時國英又毛手毛腳地扯了兩片紙巾,象徵性地給他擦了一下,這才站起來,對沙發上的人笑笑:“他身體不好,老毛病了,但腦子好用,不礙事的。”
時青順著他的眼神望去,對上一張熟悉的臉,天使面具般的微笑掛在嘴角。
沈清池微微頷首,語氣寬容,“小孩子還在長身體,都這樣。”
他坐在老舊的皮沙發上,通身是與這滿屋破敗格格不入的優雅,比起把自己種進沙發裡的時國英,他只搭著坐了個邊沿,一雙長腿一彎一直的舒展開。
對上時青的眼神,他的笑容明顯了些,“好久不見啊,時青。”
時青沒有理會,撐著地面站了起來,打破了這種被人俯視的局面。
時國英在一邊搓了搓手,瞪了他一眼,斥道:“怎麼不和老師打招呼?沒禮貌!”
“他不是我老師。”時青淡淡道。
聲音還有些虛弱,但態度卻強硬得很。
“你這孩子!”
時國英起身欲打,又被沈清池開口攔了一下,“算了算了,孩子有個性是好事。”
“是、是,老師說得都對。”時國英的底線彈性很高,看著時青醒了,也就言歸正傳,“那老師你仔細說說,我們具體是怎麼個計劃,需要我現在就聯系那位許老師嗎?”
不顧時青震驚的眼神,沈清池搖了搖頭,“先不著急,我看通知的時間還早著,先讓他跟班練習一段時間。”
“好好好,都聽老師安排。”時國英先是全肯定,緊接著就問出了那個最關鍵的問題,“那學費的事……”
“放心,”沈清池表情不變,餘光觀察著時青,“一切費用由我們承擔。”
“你們要幹什麼!”時青捂著腦袋,不顧一身狼狽沖上前,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喊破了聲音,“什麼費用?什麼計劃?你要幹什麼!”
質問是沖著沈清池去的,他當然知道時國英是多麼見錢眼開的一個人,有了“承包費用”這種前提,無論是什麼計劃,他都會同意的,無本萬利的買賣,他求之不得。
而沈清池他雖然不瞭解,但看著這樣子多少也能猜到,一定是對方主動丟擲的鈎子。
“時青,經過我們機構專業的老師確認,你很有繪畫天賦。”沈清池誇贊道,滿臉都是誠懇,“和你的父親商量之後,決定由我們出資培訓,將你轉到藝術類招生方向,參加藝考專案。”
冷白的燈光下,像是毒蛇從冬眠中蘇醒,他第一次露出了有些尖銳的虎牙,“我們都非常期待你的表現,大考在即,要多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