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更新時間：眼見著到了深秋，晝夜溫差也大了許多，裴野臨出門前又扯了件衛衣穿上。
時青把貓放進貓包裡背好，拿著頭盔轉了幾圈才戴上，晃晃悠悠地爬上了後座。裴野往側鏡一看，這頭盔戴的還不如不戴，等會兒風一吹好懸滾出去八裡地都來不及找的。
“下來。”裴野說。
時青不明所以地照做了，看他撐好車架也下了車。
裴野摘了手套叼著，伸手來給他扣固定繩。他的頭盔都是全盔，雖然外觀不夠拉風，但兼具保暖和結構功能，安全性是最強的，但同樣的舒適程度也不如其他的。系帶有些粗糙，幾個動作的時間，時青的脖子就染上一層薄紅。
裴野看見了就笑他，“是真嫩啊。”
但他哪裡知道時青根本就不是為這個紅的！
他從小脖子周圍就敏感，連蚊子叮上了都不敢撓，一碰就是一片紅，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全身的癢癢肉都紮堆長在這一片兒了。裴野的手指粗糙，又有長年拿畫筆和機器生出的繭，一番摩擦之下，要不是他一直憋著氣，早就忍不住跳起來躲開了。
好不容易熬到佩戴好頭盔，時青差點給自己背過氣去，全盔蓋上悶得很，呼吸一急促了就容易擋住視野。時青回憶著剛剛下車的距離摸了半天，坐墊沒摸到，倒是摸到一片有韌勁的肌肉。
還沒來得及確認觸感，手立刻被抓住了，裴野開啟擋風蓋，看著他後槽牙緊了緊，“摸哪兒呢？！”
時青被這比腦袋還沉的頭盔壓得又看不清又聽不清，耳邊模模糊糊地響起裴野的聲音，他只能根據音調判斷是個問句了，手還讓別人按在手裡，他只好停住不動裝鵪鶉。
裴野深呼吸了兩大口，看他一動不動了，不知道在磨蹭啥，幹脆就著拉手的動作，把人順著手臂拉過來，上半身同時發力，直接給人抱到了自己前邊坐下。
他手上用了點勁兒，把人按在了油箱上，“趴好。”
時青眼前一晃的功夫人就趴下了，背上的貓包也被拿走，發動機轟鳴兩聲，背後壓上一個重量。在體表被風速帶走的溫度中，頭盔讓所有外界的聲音都變得幾不可聞，可他分明聽見了自己同樣震顫的心髒跳動聲。
裴野玩機車有那麼幾年了，理由沒什麼標新立異的，就是喜歡那種“自由”的感覺。他知道生活裡有太多需要面對的東西，不論是人還是事，就算不是一個具體針對你的東西，也有各種各樣的聲音會鑽進耳朵裡。但騎車的時候不一樣，戴上頭盔、轟動油門，你可以盡情在無人的公路上用速度大喊——“去他媽的生活”。
雖然是深夜，但畢竟是市區，即使裴野是熟手也放慢了一些速度。連過兩個綠燈，還是碰上了紅燈，裴野剎車停下，卻感覺身前的人不太自在。騎起來的時候感覺還不明顯，這麼一停車，那小幅度的挪動就有點不可忽視了。
“喂，你幹什麼呢。”裴野皺著眉問了句，看著乖乖趴在油箱上的時青，“不會要吐吧？”
他是見過暈機車的，那回摩旅正好碰上一對同騎一輛車的，被帶的那個第一回坐機車，不知道這玩意兒也會暈，等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頭盔都沒來得及解開……
慘案吶！
想到這裡，裴野也緊張起來了，拍了拍他後背，“時青！時青，說話。”
時青還不明所以，聽著他胸腔傳來的低聲一直喊著自己的名字，奇怪地回頭要看，卻被安全繩卡住了外套拉鏈。
這下不得了，裴野見他轉到一半不動了，也顧不上自己了，伸手去摸他頭盔裡邊的卡扣，直接開啟了擋風板。
板子一開，時青呼吸瞬間順暢了起來，除了一大口冷空氣吸得他有點眼眶發酸，比剛才舒服多了。
“你沒事吧？”裴野一看還好沒吐，就是臉有點紅，眼睛也水潤潤的，有點要哭不哭的樣子。
他頓了頓，腦中閃過一個離譜的猜測：“你不會嚇哭了吧？”
時青才緩過氣就聽到這麼一句，不可置信地回頭一指自己，“我？”
他看著更新頭戴全黑酷炫頭盔、身穿沉穩棕色皮衣的裴野，第一次懷疑對方的常識水平，“拜託！大叔，我是十七歲不是七歲，怎麼會因為坐摩托被嚇哭啊？”
裴野鬆了一口氣，還沒反應過來稱呼問題，又問：“那你一直蹭什麼？”
時青閉了閉眼睛，剋制地回答：“你衣服上的鏈子磨得我背很痛。”
“哦。”裴野低頭看了一眼，夾克下擺確實有個裝飾的拉鏈，不知道什麼時候拉開了，鏈牙正壓在時青腰上。他低頭繫好了，又看了時青一眼確認，“真沒嚇著？”
“沒有！”時青大聲回答，又以同樣的音量質問，“你還擠我做什麼？”
裴野沉默了一下，伸手給他擋風板拉回去，聲音透過胸腔傳進耳朵，“往前坐，你壓著我蛋了。”
一句“護蛋宣言”讓時青接下來的十分鐘裡一動都不敢動，手扶著油箱蓋連呼吸都放慢了，就聽著耳邊悶悶的風聲和自己的心跳聲默數時間。
裴野不知道他傢俱體住址，車就停在了小區門口。說是大門，其實也就是個路燈還功能完善些的圍牆邊，這些老房子規劃出來的社群壓根就沒佈置什麼門庭，更別說保安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