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青見他點頭鬆了口氣,抬腿要溜,那邊裴野又喊住了他,“小同學,週末別忘了噢。”他腳步一頓,胡亂點了下腦袋趕緊溜走。
真是出門沒看黃歷,在學校怎麼也能碰見這人。
他一出門,迎面就撞上了來湊熱鬧的周晨。
“時青時青,你看見帥哥了嗎?我聽人說今天來了好多帥哥,都是那個什麼預科班的學長,還是上課的老師。”
時青撇撇嘴,“沒有啊,我就放了報名錶就出來了。”
“那你真是虧大了。”周晨語速飛快,“對了,好幾個女生都說要補交報名錶呢,還能交嗎?”
時青說:“應該可以吧,說是今天內。”
“那等會兒讓她們自己交過來,你先回去吧,下節體育課我趕緊看一眼是什麼大帥哥再回。”
周晨說完就去扒窗戶了,時青本想直接回教室,一聽體育課還是走向了操場。他是班長,體育老師又沒有特別選體育委員,點名的事兒就落在了他頭上。每節課前都得提前五分鐘數人是有點麻煩,不過也有方便的,集體活動結束後他可以提前打卡離開。
他們學校兩個校區沒連著,中間隔著大街,設計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操場在這邊校區,器材室卻在另外一邊。
打了卡離開操場後,時青和門衛說了去器材室登記就出了校門,一踏上大街就不是那回事了,他堂堂正正地回了家。
一開啟家門就看見了蹲在門口的妹妹,時青往屋子裡掃了一眼,看來今天妹妹精神頭不錯,早上準備好的貓糧吃了一小半、水也喝了不少。
“好乖呀。”時青把貓抱起來揉了一把。
回應他的是“喵喵”兩聲,以及一個貓頭蹭蹭。
每次最後一節課是體育的時候,時青總能提前一些回來,有時間做點正經飯菜。他打小自己一個人生活,時間久了手藝倒還不錯,一些家常菜能做得有模有樣的。
盛好一碗大米飯,沒等他在桌前坐好,刺耳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他下意識去摸口袋裡的手機,發現是客廳的座機在發出噪音。深呼吸了幾個來回,時青壓著自動結束通話的時間接起來了,溫柔的女聲從聽筒中傳來。
“青青,你一個人在家啊?”
時青低低地“嗯”了一聲。
“爸爸還沒回來嗎?”電話那邊問,“都出去大半年了,怎麼都沒訊息的。”
“不知道。”時青說。
“唉,都說了讓他不要和那些人做生意,總是不聽我的……”
眼見著女聲又要開始老調重彈,時青打斷了她,“媽,去離婚吧。”
“……”
時青握著話筒的手緊了緊,“我查過了,只有一方也可以申請離婚的,只要提起訴訟……”
“你什麼意思?”女聲尖銳了起來,急促的呼吸透過聽筒紮進時青耳朵裡,“你讓我和你爸爸離婚?讓我去和他打官司?想都不要想!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他是你爸爸啊!”
“我見過他幾次?”時青反問道,“從我出生到現在,他在我們身邊待了多長時間?上次我見到他,我初三,他問我小學幾年級了。他有把我當作自己的孩子嗎?”
“好了,不要說了。你寫作業吧,他回來的話打電話給我。”
母親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和之前一樣,像是每隔半個月就重複一次的固定程式。時青已經習慣了,所以他放下聽筒就立刻回到了餐桌前,指望那些虛幻的醒悟還不如能填飽肚子的飯菜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