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陳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我自己做不了決定,我想跟你商量,但其實我內心的天平早已偏向南城大學。有時候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從我們訂婚到現在,也還不到一年,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對你有這麼深的感情。大概我沒談過戀愛,對你淪陷太快。我真的太迷戀你了,生活重心圍繞著你,所有事情的優先順序都排在你後面,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跟你在一起,我迷失了我自己。”
“雖然葉雅雯接起你的電話是個誤會,但是卻如一記醒鐘讓我清醒。她只是你的過去,對我毫無威脅,卻仍然讓我方寸大亂,歸根到底,是我內心缺乏安全感。但我的安全感,不應該全部來自於你,更重要的是我內心的底氣。我們的婚姻還未開始,只是面前這小小的挫折,我都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未來遭遇更大的困難和挑戰,我又該何去何從呢?我不能一直依附於你,做你的附庸,喜怒哀樂皆來自於你,永遠等著你來哄。萬一有一天你厭倦了,我不能想象自己會陷入何等的自怨自艾,那時候恐怕就是真的豪門怨婦了。”
徐聞陳把車停在路邊,終於轉頭正視她。
“這段日子,我一個人旅行,遇見了很多人,看過了很多風景,體驗了許多,也思考了許多。”
“在巴厘島的第五天,我遇到一場雨。當時我才學會沖浪沒多久,教練說危險讓我上岸,我很害怕,但我突然就想挑戰一下。“惠希文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海浪比平時高出一倍,我差點被掀翻,搖搖欲墜。但在快被淹沒的瞬間,我突然掌握了平衡,迎著雨站了起來。那一刻,我征服了恐懼。”
“所以,我做了這樣的決定,這條路可能並不好走,但我想試一試,我想成為更好的自己,也想成為讓你驕傲的老婆。”
“很抱歉,沒有提前跟你商量,但是希望得到你的支援和肯定。”
惠希文終於說完,原來也沒想象中那麼難。
徐聞陳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內心湧起的驚濤駭浪從咆哮到慢慢歸於平靜,他張了張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麼時候走?”
“如果面試透過,八月中旬開學,我下個月初就要走。”惠希文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突然意識到這個時間點意味著什麼。
徐聞陳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又松開,骨節泛白,“那我們的婚禮呢?“他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他們原計劃十月份舉辦婚禮,惠希文旅行這段時間他才收到了已經製作好的婚紗照,很多東西都在陸陸續續的籌備中。
惠希文目光平靜,“婚禮……大概要推遲了。”
“兩邊父母可能都不會同意。”徐聞陳腦子裡一片混亂,已不能冷靜思考,唯一能想到可以阻攔她的似乎只有父母。
惠希文抿了抿唇:“所以我要拜託你。”幫她一起搞定兩邊父母。
“你就沒有想過我會不同意嗎?”徐聞陳似乎勾了下嘴角,但那弧度著實太苦。
“所以,”她看著他,輕聲問:“你會嗎?”
“我……我……”徐聞陳語不成調,心中難過得無以複加:“希文,你太殘忍了,你要我親手送走你。”
惠希文扯了一個輕松的笑容:“我只是去讀書,兩年而已,很快的。”
徐聞陳苦笑一聲。兩年,七百多個日夜。分明漫長的讓他心碎,怎麼會很快過去,他想象不出沒有她的日子要怎麼過。她這樣堅決的要走,是不是已不再……他不敢想象下去,“你還愛我嗎?”這句話已然問出了口。
惠希文愣了一下,而後直視著他的眼睛,沒有迴避:“我一直都愛著你。”
“好。“徐聞陳閉了一下眼睛,闔上那裡面似欣慰似滿足似決然似心痛的情緒,而後說道:“父母那邊我去說。”
其實兩邊父母並沒有很反對惠希文去紐約讀書,畢竟提升自我是好事,作為父母自然應該支援。
尤其是惠雲霆,他一直希望女兒能參與家族事務的管理,只是此前惠希文一直沒這方面的意願,他也就沒有強求。一來他還年富力強,二來還有從小就很出色的惠希朗在。
如今惠希文主動表現出上進心,惠雲霆當然樂見其成。剛好惠希朗也正在紐約大學就讀,姐弟倆彼此也能有個照應,這再好不過。
再說徐家作為名門望族,雖然徐聞陳是次子,但掌管的家族産業並不少。惠希文學成歸來後,能在事業上輔佐丈夫,夫妻同心,攜手共進,對兩家都是好事,實在讓人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只是眼下距離婚禮只剩兩個多月,這個時間點出國讀書未免太過著急。兩家都建議將留學計劃推遲一年,等完婚後再去也不遲。
徐聞陳最終說服了兩家父母。
面對自己的父母,他以“希文學成後能更好地輔佐打理家族産業”為由,說動了重視家族利益的父親;又以“若強行阻攔恐傷夫妻感情”的軟話,打動了心軟的母親。
面對岳父岳母,他則直接向坦言:“希文需要這次成長的機會,而我願意等她。”惠雲霆本就不反對,聽女婿這麼說,就更支援了。
最後兩家達成共識:惠希文畢業後再舉行婚禮,屆時雙喜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