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很難哄啦。”宋若爾笑了聲,“我特別好哄的,不然才不會這麼輕易地原諒你呢。”
在他來哄她之前,其實她已經靠自己的情緒調節能力把自己哄好了。
可能很久之前是吧。
她很久之前是很難哄的,又嬌氣又作,全身上下都是小脾氣。
但後來沒人哄她了,又能怎麼辦呢?生活還要繼續下去,總不能帶著情緒過日子。
所以宋若爾總能自己把自己哄好。
剛開始她一個事情要哄自己半天,很久都消化不了,但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可以半小時內把自己哄好。
盛知洲沒接她的話,就只是垂著眸安心給她弄頭發。
發絲纏繞在手指尖的時候,把他的心緒也纏繞了起來。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在認真耐心地幫她弄頭發的時候,手僵在半空中半秒,隨後,動作繼續。
他的確是在哄她。
這本來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情。
但——
最近跟宋若爾相處,盛知洲總覺有些地方混亂,連他自己也整理不清楚跟她之間的關系。
這麼相處下去令人感到疲憊。
趁著休賽期沒事,他幹脆去滑了個雪,賽道上白茫茫的一片,陽光在雪的倒映下氤氳出璀璨的光圈。
他將這兩年的事重新系統化地整理了一遍。
就像賽場上,最焦灼的時刻是最容易做出錯誤的決策的,盛知洲為了防止自己做出錯誤的選擇。
他總會從頭整理思路,在混亂的時候將對局全部重新回憶一遍。
就這麼一回憶。
盛知洲發現,除了當年的那些事令他不快,其他時候宋若爾並沒有做過任何讓他不開心的事情。
盛知洲問過陸白為什麼喜歡宋若爾,是真的覺得她這樣的人可以成為別人的偶像嗎?
那天陸白跟她大發雷霆,問他。
“洲哥,你為什麼對她的偏見那麼重呢,我覺得你每次提到若爾姐,都有種看透她為人的樣子,但是你跟她根本不熟啊。”
好像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盛知洲突然明白。
他對她的偏見在日積月累裡,越累越厚,而他本身,其實根本沒有了解過宋若爾。
那天在慶功宴碰到她,他按照自己的固有認知,預設她跟其他人一樣愛慕虛榮。
本以為她一定會窮追不捨,但她卻清晰地跟他拉開了距離。
盛知洲找到了令自己煩躁的根源。
無非就是,他一直認為的宋若爾是一個樣,但現在接觸下來的她卻也是另一個樣。
這不是她的偽裝,而是她的本身。
從賽道上下來,他想,或許是應該清除掉過往的所有偏見重新瞭解一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