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淩眼神柔軟無比。
“她馬上要去相親了。”夏季霖笑著說了這句話。
靳淩臉色瞬間變了,抬眸,僵著嘴角問她:“什麼?”
夏季霖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作快樂是可以從別人轉移的,慢悠悠地從靳淩緊盯著自己的目光中撤開,他盯著玻璃倒映出的人影:“看來在這件事情上,你也不是那麼勝券在握嘛。”
夏季霖指的是剛剛他還她一副多管閑事的樣子,問了問他公司裡的事情。
靳淩反倒是徹底仰到了椅子上,環著手臂,笑著說:“沒有,我和你不一樣,我還是勝券在握的,她相一次,我就給她攪黃一次,你懂什麼叫情趣嗎?”
“但你想收購的公司多得是人排著隊想收購,我已經幫你簽過線,把我的人情用掉了,很顯然你已經出局了。”
夏季霖放緩了呼吸,她盯著靳淩,問:“為什麼?”
“因為你太高傲了,進個新行業,但像個強盜,踹開別人的家門就想進去空降管理者,對面不想把這麼多年的家底子賣給一個不懂行業的人。”
線是靳淩牽的,一家ai agent公司,可以幫她最佳化公司零售業務的經營模式,也作為當初夏季霖告訴靳淩夏怡回國訊息的好處,入場券都快在她手裡了,但夏季霖還是太強勢,太傲慢,覺得錢可以解決所有問題,把靳淩都快遞到她嘴邊的肉弄丟了。
靳淩又說:“還有,下次我們別再做交易了,不管你是想給什麼好處給我,或者是想我給什麼好處給你,都別用夏怡當藉口了。”
當然他承認夏季霖也並非是只要好處,建自己的生産鏈,造廠,夏季霖也幫了他不少。
“我已經很刻意地避開你們家的業務和人了,行業不同,我們本來的交集也不多,我和她之間的感情很簡單,一直都很簡單,所以大家都簡單一點,別搞那麼複雜,生意上的事情公事公辦。”
“夏怡姐姐的人情我已經還了。”
“這個話也麻煩你告訴一下許阿姨,我知道她對我頗有意見,但我沒有想過要從你們家獲得什麼好處,如果我想要什麼好處,那我今天就應該開口讓你幫我處理我公司的公關。”
“許阿姨有各種顧慮很正常,想要再考察一下我,我也理解,但是我可以等,等她想見我,但我不會讓步的。”
夏季霖覺得靳淩的話和眼神都過於正直和執拗了,沒錯,她是可以幫靳淩處理這個小小的公關問題,對在媒體行業有廣泛人脈的她們家來說太簡單了,但靳淩和夏怡這個人特別像。
就像夏怡在美國工作時,死也不要家裡的資源,公司業務很多,北美市場的廣告代理就能輕松把她送去更高的位置,但她不想,她想贏給她母親看一次,看她有自主選擇的權利,而不是像她一些朋友那樣庇護在父母羽翼下,哪天只能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所以其實誰都強迫不了看起來有點軟弱的夏怡,她倔起來的時候像一陣刮過的妖風,根本抓不住,但時間會證明誰是懦夫,誰是硬漢。
夏季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小人之心了,但不怪她,因為每天有太多人渴望她權力下的恩惠,只是嘴上不饒人是她的保護傘。
“別說得好像全世界只有你愛她的樣子,說得她好像很可憐似的,愛她的人太多了,我沒有利用她,收購這件事情,你有人脈人情,別人也有,我不找你也能找到別人。”
“男人嘴裡的愛最不值錢了,嘴上說著愛是虧欠,心裡想著這是虧錢,你要是連這點錢都不捨得,這點委屈都不願意替她受,那你的愛也挺廉價的。”
“我不會幫你傳話的,沒那閑工夫,相親的事情你隨便攪局吧,等我媽看不下去了知道會找你的,至於你說我媽對你有意見,感覺還挺對的,挺有自知之明,換誰都不會對把自己還沒有成年的女兒拐走了人有好臉色吧?”
靳淩戰術性輕咳了一聲掩飾臉上尷尬的情緒。
夏季霖扳回一局,冷笑了一聲。
“靳總,隨意吧,下次有事知道找你秘書約時間的。”
此時夏季霖的秘書拿著信封推開會議室的門,徑直將東西給了靳淩。
夏季霖說:“我媽讓我給你的。”
“但這是讓你轉交給你家人的。”
靳淩低頭見這包鼓鼓的信封上寫著:許愛娟致友人顏高英,落款的時間可以追溯至十幾年前,顏高英則是他外婆。
他問:“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上上輩子人的東西。”
夏季霖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低頭一看又是傅適也文字裡語氣都不大好,叫她找人去接夏怡,不然他找人把她扔出去。
夏季霖煩躁,一點不想搭理傅適也,但夏怡是她叫過去的,她將婚紗店地址發給了靳淩,徑直出了會議室,留了一句:“趕快去把人接走。”
靳淩這才看手機夏怡發了張照片,穿的一件蓬蓬裙的婚紗照片,有很強的視覺沖擊,三個字但都能想象出她那個語氣裡盡是得意洋洋,問他:【怎麼樣,我穿婚紗乖嗎?】
但是現在他沒心情和她插科打諢,乖個屁,一天天給他搞哪一齣,昨天還在說,愛他,今天又在試什麼婚紗,還要相親,他偽裝冷靜面具徹底垮掉,一點都忍不了,準備去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