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定是約好了的,靳淩舉著花束,垂眸嘴角完全向上揚著,馮薇苒發誓,她在實習的這三四個月裡,從未見他如此張揚地笑過,意氣風發,他看起來像擁有了全世界,可是,他明明隻身一人,一直都是隻身一人。
那一瞬間,馮薇苒覺得太難過了。她像咬下沁出酸澀汁水的檸檬,眼淚被酸得瞬間就湧了出來,她無法抑制,為了掩飾這種卑微的情緒,她告訴她的學姐說,她因為參加婚禮太開心,所以流淚了。
這一下午,她躲進酒店的洗漱間裡哭了一會兒,又想起高中那段無疾而終的暗戀,那青澀得像未熟的柿子,她持續低燒,昏頭昏腦隨意地談過幾次戀愛,像她窗戶上偶爾劃過的幾滴雨水,沒有留下太多痕跡。
馮薇苒這次比起上次“輸”,她這次甚至輸得莫名其妙,她實習部門的entor工齡三年,也說她從未見過靳淩生命的女主角,即使知曉他一直有在進行戀情,馮薇苒第一次好奇一個“女主角”,她覺得她應該要“輸”得心服口服才行。
哪怕她像只陰暗潮濕的老鼠一樣,沖動地跟著她行動的軌跡,耳機裡澎湃的音樂還在進行。
“ike any great ove it keeps guessing
就像那些偉大的愛情史詩讓你揣測
ike any rea39;s everchanging”
就像那些真摯的愛情永世不渝
這個點,正值一座城市的晚高峰,夏怡實在不確定自己中午喝的酒是否被代謝掉,所以決定打車,但即使打專車也需要排到三十分鐘後。
街邊頻頻看手機焦急等車的人很多,夏怡倒是興致盎然,低頭聞了又聞她手裡花,不知道靳淩從哪買來的一束鈴蘭花,國內鈴蘭價格很貴,一支的價格便不菲,買的人也不多,除非特意預定,否則是很難當天買到的。
她最近收花都收得煩躁,若是旁人的花,她兩天看膩後就會讓阿姨扔掉,但他送的,她總是想要將花期延長,耐心地拆掉包裝,還會找只美麗的花瓶放起來觀賞。
她將手裡的花小心地塞進耐磨,好用的大托特包裡,看著飄紅的路況,她的網約車還堵在來路上,思考要不要乘坐地鐵出行。
也正是此時,夏怡被人輕輕地拍了拍肩膀,她扭頭發現是位漂亮年輕的女孩,漂亮得她又一次在腦海裡搜尋她的身影,是更往前的記憶,而非今日在婚禮上以“伴娘”身份見過的她,見女孩彎著腰大喘氣,取下藍芽耳機。
夏怡還從包裡取了瓶酒店帶出來的礦泉水,遞給她,說:“要不要喝一口,新的水。”可隨後又覺得自己太沖動了,陌生人的水別人未必敢喝。
還解釋了一句:“我今天也和你一起參加了婚禮,你對我有印象嗎?”
馮薇苒抬頭,望進夏怡的略顯擔憂眼睛裡,覺得自己那一刻真是醜惡嘴臉,她無法直言自己的來意,說:我不過是不服氣,不服氣我暗戀的人為什麼喜歡你。
並且一直暗示自己,她很優秀,很多人都誇獎她,包括夏怡的舅婆,連許阿姨雖然未曾見過她,卻也告訴過她母親“薇薇很優秀,簡歷很漂亮比同齡時期的夏怡漂亮多了”,還說若是去美國讀書後有需要,她可以幫忙引薦一些科技公司讓她去實習。
那些靳淩認可的公司高層員工,他們其中甚至還有人為她寫了推薦信,馮薇苒覺得即使靳淩不喜歡她,但在別人眼中,她也一定比夏怡更優秀,她或許只是輸在了“靳淩不喜歡她而已”。
馮薇苒說了謊話:“我有印象!剛剛我還和許阿姨聊了很久的天,她讓我加你的微信,但你一直沒有透過,所以剛剛我看到你從酒店出來就跟著你跑了過來。”
夏怡遲疑片刻,還連忙掏出手機看是不是漏看了訊息,她再次確認:“咦?是出現bug了嗎,我沒有收到誒。”
“那我現在加你!”馮薇苒小心地開口。
夏怡笑著說:“好啊!”
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夏怡只是隨意瞄了一眼馮薇苒的微信名和朋友圈,都很幹淨利落,vivi和近三天可見,什麼也沒有。
很快馮薇苒問:“那我叫你夏怡姐,可以嗎?”
“好啊!”
馮薇苒發覺夏怡的朋友圈竟然也是近三天可見,心裡莫名舒了一口氣,她想或許兩人還未完全複合,否則她可能會在靳淩敏銳的洞察力裡暴露自己的意圖,見她在等車,又提議:“我開車了,夏怡姐,要不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