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閑聊了幾句便離開進了宴廳,留下顯得沉默的許印月,她在看夏怡。
而夏怡又在低頭看墊腳偷聽的小女孩,蹲下來給她重新調整頭頂跑歪的花環,笑吟吟問她:“小寶貝,你來幹嘛呀?”
小女孩疑惑道:“姐姐你們剛剛在聊什麼?”她還沒忘記自己的任務。
夏怡拉著她的手搖晃:“你先告訴我誰叫你來的,我再告訴你我們聊了什麼。”
小女孩貼近夏怡的耳旁輕輕地說:“是一個哥哥叫我來偷聽你們說話的。”
夏怡不動聲色地望了望靳淩的背影,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與他交談的女生笑容很甜,身旁又出現了一位高挑和優雅的中年女性,不是靳淩的媽媽,但眉眼間卻也和靳淩有著幾分相似。
她配合著小女孩身高,蹲下降低音量說話:“你告訴他,剛剛有人在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說沒有。”
“但是我和他不熟,讓他別佔有慾那麼強。”
小女孩乖巧伶俐又將她說的話複述了一遍給自己聽,夏怡滿意地親了親小孩嫩乎的臉頰,看著小朋友又一溜煙地奔向靳淩,拉著他的手指,喚他:“哥哥!我有話給你說。”
靳淩總算有機會從小姨顏舒羽和其他親友拉家裡長家裡短的對話中脫身出來,彎腰側耳傾聽小朋友說什麼。
小朋友總歸只有四歲,喘了兩口氣就忘了一半夏怡是怎麼教她說話的:“姐姐說…姐姐說…”
“姐姐說什麼?”
小朋友臉都憋紅了,沖著他耳裡大喊:“姐姐說…姐姐讓我告訴你,她沒有男朋友!但是她和你不熟,讓你不要…不要…佔有…她。”說完還肯定地點了點頭。
顏舒羽立刻嗅到八卦的氣味,蹲下來眯眼睛問小朋友:“姐姐是誰?”
靳淩迅速捂小孩的嘴,但小手指直愣愣指向夏怡所在的方向,顏舒羽望過去時,夏怡已經被舅婆挽著步入宴會廳,只留下揚起的發絲,反倒是許印月腳步更慢跟在其後,又意外地與顏舒予對視上。
顏舒羽內心咯噔一下,她第一反應竟是,不能吧,靳淩不能找個年紀與她們一般大的吧,但很快也反應過來,不可能的,顏雨潤提過靳淩女朋友年紀比他更小。
只是人與人的磁場是很妙的,顏舒羽對許印月的第一印象即是:這個女人不太好惹,和商予寧一樣都是刺頭。
春山本地的宴請習俗通常都是午席,將近中午十二點,賓客陸續到齊,婚禮儀式即將開始,靳淩抱著小花童先行去廊亭等候著,顏舒羽也隨著認識的親友一同進去宴會廳,坐得滿滿蕩蕩,她原本想隨意找個靠後排的桌坐下。
舅婆帶著顏舒羽往前坐,老年人總喜歡說上一輩的陳年舊事,尤其是提起當年借錢的事情,說她們一家一直心存感激,讓她一定要帶話回去。
只是可惜如今物是人非,顏舒羽對過去的事情不瞭解,卻也知道自己的父母雖然心地善良,但也非愚善的人,寬慰舅婆:“以前我們媽媽不在家,我和姐姐也經常去你們家蹭飯吃,我們兩家就不要說這樣的客氣話了。”
舅婆特意將顏舒羽安排到最前方的第二桌中唯一的空位坐下,挨著夏怡一旁,兩人都客氣地彼此笑了笑,又端著桌上的花生汁抿了一小口,實則心裡都悄悄地打著鼓,猜測對方和靳淩是什麼關系。
婚禮開始,整體的佈置風格是森系底色配複古裝潢,樹林被搬運至室內,大片的鮮花點綴色彩不至於單調,提琴聲縈繞在鬱郁蔥蔥中,新郎與新娘入場牽著手繞場一週,從每位親友的身邊走過,拍照的人很多。
緊接著才是伴郎伴娘一齊入場,儀式安排得也很妥當,沒有要求牽手或是親密接觸,這個部分拍照的賓客也很多。
播放錄影帶時,夏怡才發現新郎和新娘是青梅竹馬,從小學到後來去英國留學從未分開過,陪伴彼此走過所有的重要節點和瑣碎的日常,零點跨年在大鐘下倒數,在複古集市一起挑選兩只相配的戒指,於入夜後的酒吧裡與陌生人忘情的碰杯,看泰晤士河汩汩流淌在迷人金色裡肆無忌憚地相擁、親吻。
其實波士頓與倫敦是有那些相似的,早期殖民地,可這些東西,夏怡想都不敢想,她從來都是一個人,所以她還挺喜歡參加朋友的婚禮,她喜歡看身邊人開心的瞬間,並打心底地希望她們幸福。
關於對靳淩的介紹更是讓人啼笑不已,新郎劉子葉本就帶著淚花的眼睛,又流了兩行淚下來著說,靳淩是看著他們長大的,小時候哥哥總是帶著他們一起玩,希望他以後也幸福。
夏怡注意到有伴娘很漂亮,穿粉色抹胸裙子的那位,站在靳淩的旁邊,她覺得她很眼熟,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兩人意外地對視,夏怡先笑了笑,馮薇苒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