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
夏怡苦著臉,攤手朝海燕要紙,海燕搖頭嘆息,舉了舉哭得稀爛的紙巾,嘴形:只有這一張了。
一萬錢的貂毛大衣剛剛穿上,夏怡狠心一擦眼淚鼻涕和睫毛上漂亮的雪花,毛就成一綹,咬牙切齒說:“誰說我不願意了!”
“我願意啊!”
“我怎麼不願意!”
“我就去舔了!”
唐致逸愣了半天,突然大笑,連連說她:“牛逼。”
唐致逸也覺得好奇怪,她今天晚上特意為夏怡的事情請別人吃飯,在飯桌問ana聽來的八卦究竟幾分真幾分假,ana說不確定,她就要ana給八卦的源頭打電話,她要親耳確認這個事情的真假,一桌子上的人手機都沒暗過。
像什麼地下組織似的,聊天記錄轉來轉去的,這件事情和她唐致逸沒有半毛錢關系。
大概是轟烈的夏怡讓人著迷,讓人眩暈,她一點不怕齒輪傳動的副作用,可她仍舊是一個俗人,只想收獲愛的好,不想承受恨的痛。
唐致逸丟下一句:“夏怡,把酒喝幹,把人愛夠,留住該留的人,趕走該走的人,去他媽的自尊,天大的事情,大不過一句老子什麼。
“別後悔。”就結束通話電話。
這樣濃烈色彩的唐致逸張揚得夏怡措手不及,留下愣神的表情,地上的雪堆積起來,快要沒過腳踝,夏怡動了動被凍僵的手指,又眼淚婆娑望向海燕,一頭紮進她懷裡,抱著她,哭腔濃烈問:“他們今天去哪了啊?”
“是工作嗎?我現在能打電話找他嗎,會影響他們工作嗎?”
“海燕,你剛剛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麼事情?”
夏怡半仰著妝面早就哭花的臉,聲音輕盈像雪花,她人也格外小巧瘦弱,海燕抱著她還要高出半個頭,她們的電話內容海燕聽懂了七七八八,但她現在如鯁在喉,捨不得說可能讓夏怡更難過的話。
海燕糾結得嘴唇都要咬破,夏怡更著急,眼神迫切需要她的回答。
海燕閉眼破罐子破摔,拿出壯士割腕的氣勢,大聲說:“一一姐,對不起…我騙了你,李老闆今天讓我陪你一起玩兩天,是因為他們今晚要去嫖娼!!!”
晚上九點,天空像被剪壞的鵝毛枕頭,群魔亂舞掉羽毛大小的雪花片,郊外更是萬籟俱寂,只剩狂風呼嘯。
靳淩在工廠外的小賓館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揉了揉發癢的鼻子,破舊又狹窄的總統套房,他屋內唯一寬敞的是桌子,擺著三臺電腦,都亮著晃眼的光在工作,空調吹出的風有股陳舊的灰塵氣味,讓有潔癖的靳淩簡直想死,他已經幾年沒有發作的敏感性鼻炎似乎來勢洶洶。
李老闆手揣在肚子上,半靠在沙發上,敞著嘴呼啊呼啊打盹,時不時還會發出呼嚕聲。
靳淩又打了個噴嚏,李老闆鯉魚打挺被嚇醒,捂著胸口唉聲嘆氣,夢裡他被母獅子追,連滾帶爬也沒能倖免於難,瞥一眼,還在工作的靳淩三人,李老闆對他們的工作效率和壓力感到震驚和害怕。
確認了裝配架設計真的有問題,立馬要找地方影片開會,要重新設計裝配架的重量和結構和重新計算再加工的成本,並且還要求簽新的合同。
李老闆見三人認真嚴肅,蹙眉盯著螢幕又在開視訊會議,初見靳淩,對他不瞭解,模樣年輕,氣質沉穩,以為他大概三十出頭,沒想到不過二十幾歲,他今日還有幸聽了靳淩訓人,堵得對面啞口無言。
年輕還喜歡嫖的男人李老闆不是沒見過,沒請過,無論有錢沒錢,聲色場所裡霓虹燈一照,多的是帶模狗樣面具的人,但靳淩一看就是真人模狗樣,現在李老闆餓得前胸貼後背,都不敢開口說,要不先去吃個飯?更別說請別人去什麼洗浴中心了。
電腦裡孫茵茵加入會議,清脆冒聲:“需求我們都對得差不多了,完整的新設計方案要什麼時候出?”
靳淩又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三天。”
“三天可以,但這可能要我們組連加三天班,誰知道有沒有時間睡覺呢?你打算發幾倍加班工資給我們?”
“三倍,今天也有。”
靳淩話落,螢幕裡有人甚至小聲鼓掌。
靳淩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撈過手機,習慣先是點進夏怡的朋友圈,發現她一個小時前發了朋友圈,挺好的忘記把他遮蔽了,堆的大雪人,樹枝作手臂,畫了個微笑的表情,圍巾,手套給雪人倒是戴得嚴實,眉間又添褶皺,憂慮那她又帶的什麼?不會給他搞感冒發燒吧。
“ok,那我等會就讓人事審批。”
孫茵茵注意到靳淩表情變愁,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情,問:“你們還有事情嗎?”
靳淩低頭在手機上開始查閱雪天開車有什麼注意事項,敷衍說了句:“沒有了,你下線吧。”
孫茵茵等視訊會議裡其它同事都下線,幽幽地開口:“方羨,他為什麼要我們三天把方案做出來,他不是要在那裡呆十來天嗎?工作這麼早做完,剩下的時間他要幹嘛?”
“不會是有人要趁職位之便,行個人之事吧?”
方羨斜眼瞅靳淩,被掃過一記意味深長的暗示,開始打哈哈說:“沒有的事,茵茵姐你早點休息啊,接下來工作還有得忙呢。”
孫茵茵輕哼一聲,明顯不信,利索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