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希望她狠一點 他看她淚流滿面,哭得不……
他看她淚流滿面,哭得不行,不知道她說的放過她是什麼意思,這種話太傷人了,所以說了:“夏怡,分手吧,就像你說的,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
分手吧,如她所願。
今天白天靳淩從機場回公司開會,工程師說有個專案的焊接工藝還是有問題,翼板上的點焊縫在測試初期又裂開了,這似乎是材料的問題。
比他幾乎大二十歲的高階工程師已經第三次委婉地給他說,現在光有素質很好的公司員工是不行的,還需要和各方深度合作,培養承包商和供應商的員工,教他們如何處理加工後的零件,最好是能有自己的組裝線,漂亮話說得很好聽,其實就是催他拿錢,該買廠買廠,該招人招人,現在這個規模已經快撐不住這個場子了。
這些建議有道理也很客觀,但他卻因為見到了夏怡莫名其妙就慌了神,搪塞工程師:“我想想再說。”
但這只是其中一件小事,梁京行給他說,原本給他們供應零件的海外公司因為實體制裁政策的縮緊,又發郵件說,抱歉,由於ear的管控,他們之前下的很多零件訂單都不能按期交付,建議他們尋找其他的替代供應商,所有的計劃都要往後推。
而他在這趟車上好像要下不來了,這像個解不開的扣,他們也不知道該問誰該怎麼辦,沒有人走過這條艱難的道路,試著自己解決問題,他真的要像夏怡說的那樣,“我們好像因為人事繁忙,兩個人之間越走越遠。”
很多次他都想撂下攤子不幹了,但是第二天又還是繼續上班,想起簽訂的各種研發合同還在生效,開機的電腦郵件訊息停不下,工業風洞實驗室上寫著“快速,高效,保密,努力為國家建設國際領先水平的氣動平臺。”的紅色標語。
他在上第一堂課之前就知道了,為國鑄劍,隱姓埋名,劍未必是真的兵戎相見,在學校裡,劍可以是雷達系統,可以是飛控系統,可以是航空發動機,可以是隱身塗層的新材料,還可以是導彈和潛艇,他的外公研究了一輩子的飛機,但小區保安只知道他是個六點準時晨跑的老大爺。
靳淩當時抱著一腔熱血為了理想,信念,堅定地選擇了這條路,他在讀書第一年的時候知道,他們需要做出一些犧牲。
他認識的很多人都付出了很多,有的是遠大錢程,有的是時間與青春,有的是家人的陪伴。
而他愛的人犧牲了生命,永遠地離開了,他當時甚至覺得這就是他最大犧牲,比起那些說什麼,未來不能出國,工作辛苦,回報少,要遵守保密條例,他都覺得無所謂。
可是他也不知道他會遇到夏怡,更不知道愛並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變淡,過去。
他研究生畢業和導師告別的時候,一切正值行業最艱難時刻,貿易戰正式開打,實體制裁也開始,時代的一粒沙很輕,一個人的山很重,他只是作為學生也感受到了這一點,美使館不再向他們頒發美國學生簽證,學校公派留學的同學有些被遣返,連一些歐洲的海外學術交流會他們也被禁止參與,陸續社會上有很多叫衰的聲音。
畢業典禮的時候,外公被受邀演講,靳淩記得他已經很多年不再參加學校這樣的活動了,但那年他還是去了,藹藹停雲,濛濛時雨。
靳淩很少聽他那種雞湯的話,工作,學術上他往往是言語犀利,缺乏同理心那種,但面對和他一樣前途未蔔的年輕學生時,他還是溫和著說了很多鼓勵的話。
“我們不要將這一切看作是一種危機,這可能也是一種解放和新生。”
謝師宴的時候,導師也拍著他肩膀說,“靳淩不要浪費天賦,好好工作,好好生活,過去的時光確實很好,當下雖然十分艱難,但要對未來保持希望,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說,他辦公室的門會一直敞開,以後也可以常常見面。
靳淩去年春節還去拜訪了他,原本是請他去打高爾夫,結果導師說,那沒意思,還是一起去釣魚吧,釣魚有意思,他釣魚技術很好,剛買新的臺釣裝備。
一晚上沒什麼收獲,都是些小魚,老師讓他帶回去吃,但靳淩覺得他都不好意思帶回去,覺得小魚可憐又給放掉了,而他一整天都在幫他打窩,還被嫌他打窩技術太差。
最後夜釣完,兩人又冷又餓,在臺釣附近的燒烤攤點了烤魚,那魚又大又肥,靳淩談了很多關於當下的困惑,包括他的感情。
導師只笑著說了個他的故事,零一年,他正要和妻子一起去斯坦福讀博後,帶他們的孩子,妻兒先行去了美國,而他當時出差結交手頭的最後一項工作,在酒店,螢幕上就不斷播放世貿大廈倒塌,人員四散的混亂場景,911發生了,隨後沒多久他就被通知,他的簽證也受到這次恐怖襲擊事件的影響,無法順利簽發。
陰差陽錯之下,導師卻也在國內找到了更合適的博後工作,留在學校做了講師,而倆人在四年後離異,直至現在導師也沒有二婚,但聽說導師前妻留在了斯坦福,與他人二婚了。
導師語重心長對靳淩說:“所以世界並不是突然在你們這裡變混亂的,混亂本來就是世界的一部分,是一直都很混亂。”
靳淩也和他一樣,在畢業前夕原本打算去波士頓繼續讀博的,但10043一發布,再不允許a大的學生前美學習ste專業指一些涉及高階科技的敏感工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