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狗追 夏怡噔噔噔走下樓,裙擺拂過餐……
夏怡噔噔噔走下樓,裙擺拂過餐廳那扇敞開著的複古折疊門,頂上那盞沉甸甸的水晶燈,印在白瓷浮雕餐具的中央,銀器制的刀叉擺放在重工刺繡的珍珠白餐布上,穿著廚師服的人在擦得鋥亮的刀面上攢動。
曾姨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人備餐,餐桌擺上了新的插花,這個時候夏怡看著這些出現在家裡忙碌的陌生人時,偶爾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局外人還是局中人。
“夏總,這是家裡的小女兒?”傅太太拉著夏怡的手,一副親暱樣,餘光卻是落向夏頌年進門的方向。
夏頌年正吩咐曾姨去酒窖拿兩瓶紅酒,特意囑咐了哪兩瓶,說完掃了一眼夏怡,繃著的臉稍微放鬆了一點,但也談不上好。
“夏怡,叫人。”
曾姨早已給夏怡說清楚了今晚來客是誰,其他的也未多言,至於客裡誰是主誰是配,夏怡一眼就知,傅適也和他的母親。
夏怡依然覺得這個稱呼燙嘴,但曾姨教過了,只好裝作大方地叫:“姐夫,伯母好。”
傅適也隨意應了一聲你好,太深沉的人,第一次見面夏怡感受不出來語氣其中是否有什麼情緒,傅太太倒是很是滿意。
從鉑金包裡掏出了一隻深藍色的皮質盒子,一條白金滿鑽的手鏈,塞到了夏怡手裡。
說送給夏怡,夏怡很自然地收下了,乖巧地說了聲謝謝。
傅太太拍了拍夏怡的手背,這回看向許印月:“真是小乖乖,和季霖性格一點不一樣,怪不得你天天寶貝長寶貝短的,一看就是小棉襖,我們家老傅早就說了,還是女兒好,看我們就這一個兒子,兒子是養著養著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說完就望向夏季霖。
許印月那張和夏怡幾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臉,雖然有著歲月蹉跎的痕跡,但依舊精緻和生動。
這話聽得人就像吃了口沙,話裡話外都暗示著家裡只有女兒,但若又不是這樣,傅家也不會如此熱衷要和夏家湊成這門婚事了,都是有好處能拿的。
許印月看著夏怡收下的動作,欣慰了一點,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沒有任何客套的需要,扳回一局才又笑容滿面:“哎呀,都是一家人了,我們家小棉襖還不是你們家小棉襖。”
夏怡手指不安地摩挲著盒子的表面,表面依舊應和著傅太太寒暄,餘光卻又看向夏季霖,看著她在屋子裡,所有人的話題都與她有關,親暱地將頭靠在傅適也肩上,挽著男人的手臂,明明心不在焉,卻又笑得最燦爛。
等到了飯桌上,夏頌年兩側坐著傅適也和夏季霖,夏怡坐在長桌最側邊,特意請了春山有名的餐廳的主廚來做創意菜,夏怡兩口就把剛上的小碗花膠雞湯幹完了,看了一眼壓在餐盤下的選單紙,還有十幾道菜沒上。
菜上得很慢,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方便他們聊天,若是沒有用的飯局又何必搞這麼麻煩,夏怡在桌下偷偷地摸出手機,低著頭看訊息。
七點半的時候,靳淩發過來了好友申請,備注著:你的卡包在我這兒。
夏怡透過了,聽見許印月略帶不滿地叫了一聲:“寶貝,喝一點。”
抬頭看見了許印月漂亮的眉毛皺著。
許印月說的是紅酒,夏怡掃了一眼其他人的酒杯,剛剛都被舉杯飲盡,夏怡不太能喝酒,這點誰也不像,但這種場合要裡外面子都給盡,也舉起說了一聲,姐姐姐夫訂婚順利。
一口下肚,夏怡回味起來嘴裡都是橡木馥郁的香氣,第二次低頭看手機。
靳淩:我在你家樓下。
夏怡:我還在吃飯。
靳淩:等你吃完。
夏怡:可能會吃很久。
靳淩:沒事。
夏怡輕輕舒了一口氣,再將目光聚焦到飯桌上,夏頌年點了根煙,傅適也給他點的,自己也順勢抽了一根。
即使家裡有最好裝有極好的空氣淨化系統,桌上飄著香水百合的香,這個煙味還是聞得夏怡有點想吐。
第十道菜上來,夏怡覺得餐廳邊櫃那隻空氣鐘似乎是壞了,時針居然才走過表盤的四分之一,靳淩途中沒有催過一條訊息,夏怡酒杯裡的酒已經是第三杯了。
餐桌上的話題偶爾會到夏怡,紐約房價現在的漲幅,她入美籍了嗎?許印月是在美國出生的,所以夏怡很早就拿到了綠卡。
傅太太似乎是問了一句,夏怡還回美國嗎?
夏怡覺得酒真是好東西,本來她甚至準備了一份文件給許印月解釋她為什麼要離開美國,有很多客觀上的因素,傳統廣告行業大不如從前了,她的頂頭上司給她畫了個大餅,結果跑路跳槽了,北美已經不是父母他們讀書記憶裡的那個美麗新世界了,她現在靠自己也不會餓死的。
她當時答應在美國工作一段時間,但沒有答應過她說這輩子不回來了,她不想移民,更不想入籍,很多很多。
結果一句,“不回了”,就被她很輕飄飄地吐了出來。
她都懶得去看許印月的表情,這個驟冷的微妙瞬間就被傅太太察言觀色到,然後帶出下一個話題,將這個不明顯的細小裂痕拉開又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