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媽!”
劉家棟抬頭飛快地看了眼,剛想說話,站在他旁邊的袁素轉身看向他,眼睛一瞪,警告道。
“家棟,你要考慮我和德文了,德文今年要入學聖公仁裡,你只是一個會計主任,一個月幾百塊,還不夠養家餬口,再這麼下去德文連學費都交不起了。”
劉家棟嘴巴張了張,嘆息一聲。
“阿媽,您就看在德文的面子上吧!”
曾亞美的這棟唐樓,外間因為對外做著生意,所以人來人往,聽到吵鬧聲,也有街坊三三兩兩地在一旁相勸。
“阿曾,現在公屋的價格便宜,家棟買屋的錢不夠,你手裡有錢倒是可以贊助一些嘛。”
對面裁縫店的關慧坐在一旁勸解著,不過唇角的抖動,可以看出她強忍的笑意。
“阿慧,聽說前幾天你家培文帶女朋友回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你怎麼沒想到給培文買套公寓。”
曾亞美和關慧向來不對付,她倆身世相同,年輕時歷經千辛萬苦來到港城,都是嫁了個地道的港城人。
不過與曾亞美不同,關慧的生活更崎嶇,嫁的男人,好賭成性,住的也是家婆留下的一間唐樓,三代人住在一間小小的樓房,烏壓壓的,連個轉身之地都沒有。
裁縫鋪生意不好時,關慧也不回去,就坐在唐樓下面的石凳聊著就是半天。
多年對比,導致她對曾亞美暗藏記恨,今天看到劉家棟帶著劉家媳過來鬧騰曾亞美,她喜聞樂見。
可沒想到,曾亞美一句話就戳到她心窩子,氣得她張嘴結舌了半天,愣是找不到一句反駁的話。
溫槿安下樓正好看到這一幕,她腳步放緩,站在屋外。
“哼,還有什麼叫贊助!”
曾亞美面露嘲諷,看向兩夫妻。
“你們倒是說說,前幾年你倆成婚時怎麼在我面前發誓的?”
她可不是那種心軟,任兒子家媳拿捏的家婆。
袁素眼珠子轉了轉,不以為意道:“家婆,這都七八年了,過去的事,還說這些幹嘛!”
“哼!什麼叫過去的事?”
曾亞美冷哼一聲,失望的看向小兒子:“劉家棟,你說呢?”
“阿媽,您這是……”
頂著外人好奇的眼神,劉家棟越發窘迫,聲音越來越低,臉頰漸漸漲紅。
曾亞美大聲問道:“你們為什麼不說?既然做了還怕沒臉說?”
能在三十年前單身一人闖香城,她會害怕這幾句閑言碎語!
她根本不看兒子眼底的祈求,轉身看向站在屋外的街坊。
“福伯,廖嬸,你們應該記得七年前,家棟這個婚差點沒有結成。”
“對,對對,確實有這事。”
陳阿福還有印象,那年劉家棟他阿爸劉阿慶還沒死,那段時間為了家棟結婚,阿慶急得嘴邊起了一圈火泡。
街坊當時都在猜測,這婚可能結不成了,畢竟當初劉家媳的阿媽阿公都是港府公人,看不上家棟也是正常,誰知道一個月後,一家子熱熱鬧鬧地在阿坤家的茶餐廳辦了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