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富察琅嬅就這樣坐在她的床前,親手將她扶了起來,接過哈麗手中的參湯,遞到她的嘴邊。
“容嬪,別幹傻事,這事在人為,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可若是死了,就真過不去了。”
琅嬅握著青花瓷勺子的手柔軟細膩,讓香見想到了她的母妃,她幹裂的嘴唇張開,碩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砸到了灰褐色的藥湯裡。
戈壁上,細小的黃色花朵簇擁在一起,宛若星子,熠熠生輝。
沙棗花下,母妃總會捏著她的臉蛋說,
“香香是世間最漂亮的女孩子。”
可是後來母妃死了,父王說的是,
“香見是天山最美的雪蓮花,應當送進帝王家。”
也許正是父王總在耳邊絮叨這些話,反而激起了她的叛逆心,她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對她殷勤備至的寒企。
父王不會不知道,生長在懸崖峭壁上的雪蓮花,一旦離開它的根,便會很快枯萎。
而沙棗花,卻可以盛開在任何角落。
富察琅嬅替香見拭去臉上的淚水,她的目光,彷彿暖陽下的湖泊,清澈而溫柔,讓寒香見的心寧靜下來,
“香見,五月要到了,你願不願意替我們去寒部,賞一場沙棗花開。”
寒香見長長的睫毛如寒鴉振翅般抖動著,她黯淡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一絲光亮,
“娘娘……我真的可以嗎?”
富察琅嬅餵了她一口熱參湯,讓她恢複了些體力,
“你父王因高熱不退而亡,如今掌權的,是你嫡親的弟弟,他給你寫了信。”
富察琅嬅拿過紙條,寒香見緩緩開啟,“沙棗花開,阿姊可歸。”
寒香見拿著紙條,泣不成聲……
皇上駕崩當日,愛妃容嬪殉情,追隨皇上而去,隨葬裕陵。
不久後,戈壁灘上,一女子鮮衣怒馬,騎過天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