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嫻貴人服用了極為陰寒的絕育藥,臣剛剛看了留下來的藥渣,紅花,牛膝,麝香不必多說,裡面還有不少硃砂,恐怕嫻貴人的肝髒也受了損傷。”
江與彬說完,又難為情地舔了舔嘴唇,“還有……”
皇上拍拍桌子,怒聲問道:“還有什麼,趕緊一併說了!”
江與彬嘆口氣說道:“嫻貴人在其中放的紅花和牛膝太多,傷了宮體,只怕以後,她的小腹會常常作痛,每到月信,會崩漏不止,痛不欲生……”
此話一出。寒香見眸子中的冷意更甚了,她冷冷地說道:
“嫻貴人可真是用心良苦,要把這碗藥端給我喝,我哪裡有這種福氣,讓她這樣處心積慮地謀害我?”
皇上很快就抓住了重點,“藥渣?她哪裡來的這些藥,是太醫院拿的?”
江與彬趕緊解釋道:“皇上,太醫院沒有嫻貴人拿藥的記錄,而且……而且,太後似乎發覺了嫻貴人別有用心,特意吩咐了太醫院,不能給嫻貴人任何藥材。”
皇上氣的站起身來,走到如懿床邊,沖著虛弱無力的如懿怒吼道:
“賤人!你竟然如此蛇蠍心腸,說,你的那些藥是哪裡來的。”
如懿流了許久的血,再加上肚子的疼痛,早已經精神恍惚,她本來期盼著皇上能為自己做主。
可是皇上如今竟然喊她,賤人?
他竟然絲毫不顧自己的傷勢,不管自己流了滿地的血,當真是薄情如斯。
如懿滿腹的委屈化作了嗚咽,她仰起頭來,眼裡含著淚,幹裂的嘴唇裡卻有混濁的液體拉扯出了銀絲,
“皇上,臣妾都成這副樣子了,您還要威逼臣妾嗎?您應該重重懲罰容貴人!”
皇上終於忍受不了如懿這副樣子,他手上蓄力,狠狠地打出一巴掌,如懿倒下的瞬間,嘴裡如蜥蜴一般長的舌頭都吐了出來,最終被重重地扇倒在床上。
“賤人,做出這副死樣子給誰看,自己先去害人,還有臉委屈,朕再問一遍,你的藥哪裡來的?”
如懿被打的頭暈目眩,臉上火辣辣的痛,與腹中的絞痛交織,讓她生不如死。
更為折磨的是皇上對她的謾罵和折辱,這讓如懿心如死灰。
如懿咬著牙,冷冷地說道:“是臣妾的額娘送進來的藥材,臣妾才給容貴人熬了這碗絕育湯,是她不想給皇上生孩子的!”
皇上的眸子裡燃著怒火,他回頭暴怒地對進忠說道:
“把烏拉那拉府上的夫人宣過來,就讓她到翊坤宮來,朕要當面對質!”
那拉府上
青棠在修補院中幾處破損的門窗,那拉夫人正在陪著青棠的小女兒畫畫。
這幾日,那拉夫人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天倫之樂。她想,能過幾日這樣的日子,死也值了。
正和樂融融之際,只見幾個穿黃馬褂的禦前侍衛帶刀闖入了院中,言說要請那拉夫人入宮。
青棠直覺不好,就要換衣服一同前去。
可宣旨的人義正言辭,說皇上只讓那拉夫人一個人前去,其他人不得擅作主張。
那拉夫人換上命婦服,青棠親自給她梳了旗頭。
銅鏡中,那拉夫人的臉上布滿皺紋,霜鬢難簪。
她摸摸青棠的手,不捨地說道:
“棠兒啊,等再出了京,你就別再回來了,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啊。”
青棠倔強地咬著唇,雙眼通紅:
“額娘,女兒帶您一起出京去過好日子,咱們帶著靈兒遊山玩水去,好不好。”
一滴渾濁的淚珠,自那拉夫人的眼中啪嗒落下。
殘陽如血,紅牆如籠,那拉夫人在神武門處下了馬車,步履蹣跚地向翊坤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