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心如刀割,仍舊維持著體面,嘟著嘴說道:
“秦公公,你把我的衣服都收走了,那我以後侍寢伴駕的時候穿什麼呢?你雖然是按旨意辦事,但未免失了分寸,讓皇上知道可不好了。”
秦立揮揮手,“嫻貴人您又忘了?皇上說了,敬事房以後不準呈您的綠頭牌,您啊也別想著再扮成其他娘娘或者小宮女去見皇上了,您年齡擺在這兒,扮誰都不像。”
如懿無可辯駁,但是她仍然固執地相信,這不是皇上的本心,但秦立說不會懂這些的,所以在秋雯著急的目光裡,她又選擇了沉默。
秦立又指著博古架上的一排金銀器皿,說道:
“瞧瞧,嫻貴人就算不用答應的份例,也不該擺這些金器銀器啊,來,都給嫻貴人換成銅的,這黃銅顏色和金子差不多,既尊貴,又體面。”
如懿依舊淡淡地坐在地上,手裡轉著球,可她時不時偷偷看一眼的姿態,還是暴露了她的心疼。
“秦公公,我是不在意這些金銀俗物的,你把它們全搬走,我也不會痛苦的。”
秦立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嫻貴人,您又說笑了不是?咱家是按規矩辦事,您痛不痛苦關奴才何事?”
說著,秦立注意到了嫻貴人正在轉球的手上,赫然扣著幾個金光閃閃的護甲,還有碩大的一個紅寶石戒指,綠瑩瑩的瑪瑙戒指。
嫻貴人手指粗短,顏色黝黑,那護甲就好像生生擰在她手上一樣。
秦立身為內務府總管,平常給娘娘們配護甲,都是按著手的尺寸來,從來沒見過這麼不合手的,走近一步:
“嫻貴人,不是咱家冒犯您,您知不知道人上了年紀,手指就會不知不覺地變短變粗,您瞧瞧您的護甲,都套不進去了,再說了,金護甲是您能戴的東西嗎,勞煩您摘下來交回內務府。”
如懿翹起小拇指,打量著自己的手,委屈地說道:
“秦立公公,這是我最後的體面了,你也要奪走嗎?”
秦立眼睛一轉,笑呵呵地說道:“嫻貴人,翊坤宮的人可是告訴奴才了,您從木蘭圍場帶回來的包袱裡,還有十幾對護甲呢,奴才啊不僅要帶走您手上這副,包袱裡的也要帶走。”
說著,隊伍裡的太監小匣子走到如懿面前,弓腰伸手說道:
“嫻貴人,請您脫下護甲交給奴才吧。”
如懿抿著唇,不說話。
小匣子的腰彎的更低了,抬頭又說道:“嫻貴人,請交出護甲。”
如懿仍舊不說話,只把球放下了,手指頭依舊飛翹著。
小匣子看秦立公公的眼色,眼疾手快,一下子把小拇指的那個護甲拔了下來。
如懿瞪大眼睛,用手指著小匣子:“你怎麼敢直接動手的,我是皇上親封的貴人。”
小匣子又瞄準時機,一把將嫻貴手上無名指的護甲也摟了下來。
這下,如懿的右手上就空無一物了,只剩下五根短短的小蘿蔔。
小匣子嘿嘿一笑:“嫻貴人是皇上親封的貴人,奴才是皇上親封的太監,所以親自伺候您摘護甲。”
秦立欣賞地拍拍小匣子的背,準備回去提拔一下這個懂事兒的。
如懿傷心地盯著自己的手,護甲不是一副啊,已經失去了體面。
她拔下來另外兩只,擲到了地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護甲你拿走吧。”
說完,又淡淡地撇過頭去。
這激怒了秦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