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枝看如懿一場宴席,已經捂了兩三次肚子,不由得有些擔心,她輕聲問:
“主兒,太醫也跟著來南邊兒了,咱要不要宣太醫給您瞧瞧。”
如懿搖搖頭說道:“不,這次隨行的是江與彬,他已經不可靠了,況且,我絕不能讓人知道,腹中懷的是個阿哥。”
菱枝低下頭嘆了一口氣,終於抬頭問道:“主兒,剛剛在家宴上您都說自己要再生一個聰慧的阿哥了,這事兒不用瞞了吧。”
如懿自顧自地往前走著:“你不懂,我後面說了,我那是氣話,有時候就要這樣來迷惑她們,真假摻半才天衣無縫啊。”
菱枝沉默了,這一場南巡之行,再次重新整理了她的認知。
虧芸枝還以為她是出來看江南好風光了,這明明是來受苦的。
家宴散去後,皇上自然去了慶嬪處歇息。
眾人都舒了一口氣,今夜的家宴總算讓永璂安心地呆在沐萍身邊了。
散場的時候,太後欣賞地對玉妍和嬿婉說道:
“哀家能看出來,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有你們在皇上身邊,哀家很放心。”
富察琅嬅則主動提出,更深露重,由她和慧貴妃送太後回去。
阿哥們退場的時候,永璋嘆了一口氣,擦擦眼角的淚痕:
“多好的一段素材,可惜現在不能寫了,我回去要記下來。”
永珹默默無語,剛剛永璂說那段話的時候,三哥攥著他的手,一直捂著嘴哭,和小妹妹一樣。
他剛想和永琪吐槽一下,卻發現,永琪不見了。
夜已寂靜,空凝一輪明月,俯視著人間的悲歡離合。
永琪從海蘭的正殿裡退出來,懷揣著一個小包裹往廡房去了。
今晚宴席上事故橫生,他本想早早地把東西給芸兒,卻抽不開身來。
窗外明月窗裡燈,隔著一層油紙糊的窗紗,永琪看見,一盞燭火搖曳,田芸兒正在臨摹著字帖。
自從海蘭把田芸兒要到身邊伺候,就一直讓太醫開著藥調理著。
等她身體漸漸好了,便讓她學寫字,讀詩書,完全是當作半個女兒教導的。
嬿婉慨嘆前世永琪和田芸兒算是一段遺憾,裡面有她的手筆,所以自覺攬下了教她讀書的重任。
而寫字,卻要靠田芸兒自己努力,所以永琪每次回延禧宮的時候,都能看到田芸兒在練習寫字。
有時在院內的石桌上,有時在偏殿的茜窗下,有時在滿地楓葉中,有時在小廚房門口的石階上。
見她學的認真,永琪便忍不住湊上去看,結果寫的像螃蟹爬,有的字還只寫半邊。
永琪忍不住笑出聲兒來,見田芸兒惱了,就自己捂住嘴背過身去。
田芸兒把筆一放,賭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