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跪在萬壑松風殿的正殿外等著康熙的召見，夜裡的風從松林中習習而過，頗有些寒意，倒也不是真的覺得天冷，只是這松的香氣讓人不自覺的想到白雪皚皚的日子，正值盛夏的日子也不免落入思維慣性的陷阱。
胤禛被康熙召見已經是一柱香以後的事兒了，胤禛和從萬壑松風殿裡走出的幾位盛裝的蒙古喇嘛見過裡，匆匆的埋頭進了正殿之中。和自己的住所不同，這萬壑松風殿燈火通明，宛如白晝，胤禛有些不適應，眨了眨眼睛。看了一下盤腿斜靠在座榻中的康熙，沒什麼疲態，但是整個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請皇上安！”胤禛叩頭下去，額頭緊緊的貼著冰涼的地面，等著聆聽聖音。
康熙沒說話，面無表情的看著胤禛，胤禛精神緊繃了起來，他雖沒抬頭看，卻能感受到康熙的腳步聲在自己的周身挪動。
好一陣子才發了聲，胤禛額頭的汗珠已經貼在了地板上。
“你去了白雲觀？”
胤禩心中一驚，卻又馬上拿住了。“是，皇阿瑪，兒臣臨行前一晚去了白雲觀”
“凌彬怎麼說？”
怎麼說……說什麼……胤禛突然有些發懵，強行的鎮定一下才明白康熙這是問明堯的事兒，是啊，自己總不能是去白雲觀盯著胤禩的吧……
“皇阿瑪也知道凌彬這人性子怪，說話都是憑著興致，明堯的病情兒臣確實打聽了下，他只說也不是藥石無醫，就這四個字……再沒多言”
“她……一大早就走了？”
“回皇阿瑪的話，夫人是一大早就走了，兒臣的人來回了，已經南下”
“你信她走了？”
這一時間問住了胤禛，心中實在茫然。
“兒臣……夫人應該和明堯無私，送回來醫，想必已經是仁至義盡”
“你啊！”康熙猛地頓住了腳。拍了拍胤禛的肩。“起來吧……你這個人別的都還好，就是人事冷漠”
“皇阿瑪教訓的是”
“你知道教訓又有什麼用？明堯為了她甘願以身犯險，他為了明堯……你忘了她身邊有誰了麼？”康熙就差說出來那個來自天上的神醫了。“就那個張青平，你不是沒見過他的手段……”
胤禛這才恍然大悟。
康熙接著說道“呵……連他都沒法子治的人，你覺得程爾林會安心把明堯放在白雲觀自己南下麼？不……她對明堯的情分已經遠超男女之情，這明堯也是個絕情絕義的人，他西林府裡的大小事務一律不管不問，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胤禛卻沒想到康熙能和自己剖白這些心思，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一開口自己都愣了。
“要不兒臣把夫人接過來，在行宮中也好過舟車勞頓之苦，還請皇阿瑪裁斷”
康熙心中一熱，面兒上依舊波瀾不驚，從程爾林負氣出走那一刻，他已經悔了，但是也累了。
“罷了，她的心不在這兒了，雖說來來回回也就是覺得齊大非偶，既然那麼不自在，還是不要相見的好，這事兒就到這兒吧，不必再跟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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