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當時很好奇啊,就去過去問他,這大冷天兒的你怎麼還不回去睡,朕一看她那神情就知道她並不認識朕,也不認識朕穿的衣服,朕明白過來了,他一定是辛者庫的宮女沒有見過朕,白天嬤嬤們管教的嚴厲也片刻不能歇息,也就只能半夜偷偷的溜出來玩一下,朕自幼喪父喪母,幼時又經歷了那麼多的事,覺得自己真苦,可是看了她,又覺得世人皆苦……。雖然她的服飾很簡單,甚至有些難看,可是她的臉美極了,她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在苦中,眉眼嘴角都充滿了笑意,一對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朕是沒見過的……”
正在興頭上的康熙回頭望了一眼神情錯愕的張常玉,猛然仰天長笑道:“你啊,你猜出來是良妃了吧?對!就是良妃,那時候朕真的是動了情,她的笑就像是把朕從寒冰之中拉了出來,那一瞬間所有關於戰事的焦躁都散去了,這是多麼珍貴”
這些年過去了,張常玉還是頭一次在康熙口中聽到“良妃”這兩個字,這讓他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安。
“宮裡的人夠覺得朕薄情,可是又有幾個人知道內情呢?朕也知道,從那件事過後朕不再見良妃,朕也不想見她,當然有諾在先,朕也不會廢了她……都過去好久了,若是沒有胤祀經常在朕的眼前晃悠,朕甚至都感覺不到良妃曾經存在過……多可悲啊……”
“陛下”張常玉支吾了一下:“陛下……奴才雖然不清楚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還望陛下保重龍體啊”
“良妃犯了錯朕可以禁足她,不見她,可是這個程爾林朕竟然拿她一點兒法子也沒有,呵呵……你看到昨夜的密摺了吧,米倫雖然一點自己的話都沒有,可是光是陳述事實已經讓朕覺得扎心了,她不是這後宮的女人,他們怕失去朕的關注,失去朕的恩寵,在她這兒,一切都像是顛倒了,朕竟然會……”康熙啞然失笑。
“罪魁雖然拿到了,可是這針卻埋在了朕的心頭,她許是不在意的……”康熙的神情上浮現出悵然若失。
“陛下過慮了,程姑娘怎麼會不在意陛下,只不過她性子非一般的執拗,且在這件事上又是極好面子的,這麼說吧,當時她為陛下試藥的時候,奴才就瞧出來了,她雖然嘴硬是和公主鬥氣,可是八九成是非常在意陛下安危的……”
“不是朕多心啊,她本來就是朕從胤祉那裡硬要過來的……呵……如今無論他們有沒有事兒,被人下藥這事兒也必將是橫在我們心中的一個坎兒,輕易的跨不過去了”
聽著康熙如此說,張常玉這個極精明的人卻不知道接什麼話了,康熙說的沒錯,殺人不過頭點地,誅心就不一樣了,它在人心中播下一顆懷疑的種子,用每一天的疑心去灌溉,這種子終將發芽,終將長大。
胤祉看著眼前康熙的密旨,手腕都有些顫抖了,雖然他早就知道那一夜的事情瞞不過皇上,可還是沒有料到這麼快就有了聖旨,只聖旨中一句“無涉之人”他就明白這說的就是程爾林,胤祉苦笑一聲,無涉之人……
那白衣人據自己招供,他就是江南益氏的門人,如今益氏因為之前凌禮的圍剿早已經七零八落的流入民間,根本無從查證,乾清門侍衛肖路正是他的師兄,這一點無論從身手還是他自己的供認都是可以確認的。
還有一點讓他不寒而慄,小路子是胤祀的人,這幾乎讓他沒辦法和康熙回話,不回是欺君,回了就是兄弟相殘,這就莫名其妙了,胤祀雖然覬覦太子之位,可是自己和太子也不甚親睦,就算除去了自己,他又能離大位有多近呢?
胤祀是聰明人,不可能的……胤祉被寒風吹的一個激靈,難道是小路子自作主張麼,既然他一心為主,為何又不敢認呢,還是不對,這萬般的事情攪和在在一起,讓胤祉想的頭疼。
所幸的是拿著程爾林給的字據也順藤摸瓜的在學政衙門中揪出了洩露試卷的人,人證物證俱在,也是坐實了。能夠給考生們交差,可如今和小路子這事比起來,簡直就不值一提了。
就在胤祉焦頭爛額的時候,從巡撫衙門的大牢之中傳來了更壞的訊息,白衣人消失了,胤祉突然好想明白了自己墮入了一張無形的巨網,讓他看不見出路。
白衣人的口供在手,每一項都指向了小路子,小路子雖然極力否認,可是他的卻認了自己就是那日在武當山的紫霄宮發暗器的人,這項命令正是來源於胤祀,雖然胤祀的目的是為了護著當時有些失心瘋了的胤禟……
這千絲萬縷的線索總是讓他的腦中盤桓著程爾林的身影,不行,他要去親口問一問,自己想著這些沒有頭緒的事情只會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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