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又不安了起來,太子並不愚鈍,這是在諂媚自己。自己以帝王心術教導他近三十年,他不可能連這些都意識不到。
“兒臣愚昧了……”
“這不是你應該犯的錯誤,換做任何一個皇子來和朕說這些話,朕都會感動,唯獨你,朕不會……”康熙冷笑了幾聲,目光頓時變作了大漠之上翱翔的雄鷹,陰鷙。“可沒有人來說這些,唯獨你有你……下去吧,別把心思放在朕的身上,多看,多聽,多學。”
胤礽的心慌亂極了,他彷彿墮入了一個惡性循壞的怪圈,他不知道怎麼來證明自己的能力,不知道怎麼才能不懼怕這位高高在上的父親。
“好了,你替為父親的操心,朕能感受的到”康熙無奈的看著太子手足無措的神情,十分無奈,卻沒有任何法子來改變這種狀態,父子相疑已成定局,明眼人都看得出復位太子是權衡利弊的結局。
“兒臣惶恐……這是兒子的本分,那皇阿瑪您早點休息,明日還要啟程……兒臣在先行告退!”
胤礽跪爬了兩步,給康熙叩頭下去。
“嗯”他點了點頭。看著胤礽面朝自己謙卑的退了下去。他又提起筆架山上的筆,迅速的收回了剛才的情緒,在那份沒有批閱完的奏摺上繼續筆耕起來。
若不是剛才康熙臨時抑制住了沒發作出來,只怕太子胤礽今夜又要依靠酒這個東西才能入眠了。
他邁出了養心殿的大門,抖了抖身上的袍子,鼻孔中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左右環顧了一下,竟然發現了程爾林站在養心殿的天井一腳,仰著脖子望著黑漆漆的天,胤礽心裡突然“咯噔”一下,扯著相送出來的張常玉問道“怎麼個意思?她……怎麼在這?”
胤礽朝著張常玉向程爾林站著的方向努了努嘴。
張常玉一看太子的神情,忙陪著笑臉說“皇上點了名,程姑娘陪駕……這不,剛才讓老奴去把程姑娘接來的”
“什麼?!”胤礽的心更加緊張,之前看著陪駕的名單就覺得怪異,竟然沒有一個嬪妃隨行,原來在這兒等著呢!他的心像打鼓沒有鼓點一樣亂哄哄的。
胤礽大步走向了程爾林,收拾起了自己驚訝煩躁的心。
“這不是程姑娘麼?”
程爾林聽聞這聲音,知道是太子出來從養心殿出來了,她本來為了避免尷尬,故意抬著頭看天,脖頸子都酸了。
“啊?是太子啊,給太子請安”
程爾林緩緩下拜。
“這哪說起呢,我可是承受不起”太子順勢扶了程爾林起來。
“太子說笑了,您是儲君”
“我也是剛知道,明天開始這一路,父皇就要靠你照顧了”
胤礽的嘴中始終帶著酸酸的味道,讓她聽著覺得像拿刺在刺他。至少程爾林是這麼覺得。
“我哪裡有這麼大本事,還不是靠著您和別的幾位皇子們費心,而我呢,也就是跟著陛下湊湊熱鬧罷了……”
“呵呵,程姑娘這性子變了,你沒發現麼,這養心殿可曾看見一個宮女?”胤礽環顧四周,小聲說道“你我至少我的有幾份交情,實話說了吧,你現在雖然沒有名分,可是獨寵,你知道這在我朝還沒有過……前朝的董鄂妃海蘭珠……我想著也差不齊就是這樣了吧……”
“呵呵呵”程爾林掩嘴笑了幾聲,這笑聲讓胤礽有些寒意。眼前這女人似乎是轉性子了,讓他雲山霧罩的看不清楚。
“太子的意思……是我不得善終?”程爾林盯著胤礽的眸子,不肯放開。
胤礽頓時臉色煞白。他說出董鄂妃和海蘭珠,也就是來說明她現在受獨寵的情況和上面那兩位很類似。
董鄂妃受康熙的父親順治帝寵愛,以至於順治六宮不理,直到董鄂妃天花去世,順治帝也跟著去了。
海蘭珠是康熙帝奶奶孝莊太后的姐姐,二人都是皇太極大妃哲哲的侄女,先後也入宮成為皇太極的妃子,尤其是海蘭珠,十分受寵,被封為關雎宮宸妃,是皇太極的五妃之首。
當他們的孩子一降世,皇太極欣喜若狂,不顧及前面已經有七位皇子,準備讓新出生的孩子做皇位的繼承人,誰知道好景不長,沒多久,在外和大明徵戰的皇太極就收到了宸妃去世的訊息……沒多久,沉迷於喪妻之痛的他也去了。
這都是程爾林耳熟能詳的老故事了,雖說是很感人,可是在她心裡,男人不應該太沉迷於男女之情。康熙也不像他兩位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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