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胤禛的疾風暴雨般的連連發問,葉爾多早已經身心俱疲,癱坐在地上,嘴裡不斷的嘀咕著:“我是糧道衙門的人,我是糧道衙門的人……你們竟然再打皇糧的主意,你們就不怕滿門抄斬麼,我要寫摺子參你們!參你們……”
王兆吉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到了葉爾多的身邊。
“葉大人”他深深的出了一口氣:“說實話,我不怕你參,天災麼,我不怨,你不開糧倉,無非就是職責,又或者是怕引火燒身吧……”
王兆吉突然轉向,直直的向的胤禛的方向“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把在場的人都一驚。
胤禛擰的眉頭再看王兆吉那滄桑的臉時,王兆吉已經老淚縱橫了。
“老臣就斗膽替受苦受難的百姓們,給雍郡王叩頭了!”王兆吉深深的給胤禛叩頭下去,言辭懇切。
胤禛忙上前幾步,扶起了他,說道:“別,王大人,百姓都是我大清國的百姓,這也是我職責所在,你可是折煞我了……”
“雍郡王……您……”
王兆吉正要繼續說什麼,卻被胤禛給打斷了:“好了……王大人,我們就不要在這兒耽誤時間了,安瑞,你帶著我的令牌,去糧倉那吧,把這事給我好好的辦妥咯!”
“雍郡王,讓巡撫衙門的人一起去吧?”
“王大人,算了,你的好意胤禛收著了,這事你就不參與了,你也知道私開皇家戰備糧倉是重罪,沒必要你我都摺進去不是,我的人去開,你只管通知百姓們去領糧食就好”
這話,讓王兆吉的心像是被撕開了一個口子,暖流不停的湧了進去,他之前沒接觸過這位王爺,只知道是個極其刻薄,極其難相處的人,如今看來,他錯了。
天開始陰了起來,也黑的早,烏雲成片的在直隸的上空匯聚,集結。
因為直隸各地一直鬧糧荒,巡撫衙門早就下了禁酒令,怕在大災的時候有人借酒鬧事,街上的店鋪早早的關上了門,連一些布行,修補坊都關了門,只有幾個典當行開著門,門口掛的紙糊的燈籠在陰暗的街上搖曳著鬼火一樣的光點,看著十分的蕭條。
經過一天的忙活,胤禛也著實的有些累了,在傍晚十分才吃上一頓正經的飯。
王兆吉迅速的集結了巡撫衙門裡當值或者不當值的兵士們,立刻前往各個災民比較集中的地方,並讓各個地方官立即回了自己的衙門,讓當地負責的鄉勇們到糧倉去搬運百姓們所急需的糧食。
百姓們由於分發到了糧倉的糧食,也解了這直隸的燃眉之急。把很多命懸一線的人從鬼門關邊兒拉了回來。
這次的賑災事宜,隨著葉爾多帶著木枷和腳鐐進入囚車的那刻起兒而宣告結束。
北京城一直在下雨,隨著這事的結束,直隸大地上也開始飄雨了,旱情也迅速得以緩解。
胤禛和安瑞也隨著囚車踏上了回京的路,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緩慢的前行著,雖然胤禛不知道他回京會遭遇到怎樣的彈劾,但是這次的事,他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初衷,即使是疾風暴雨他也認了。
葉爾多在隊伍中間的囚車裡耷拉著腦袋,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這個結局,不……或許還是有轉機的。
程爾林出了誠親王府,本想著就這麼走了,卻又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看這熟悉的王府,高高的院牆直讓人透不過氣,淚水和著雨水一起趟了下來,胤祉那話一出口的時候,她特別想說些什麼,卻又覺得沒法說,從沒法說又變成了不想說,不管怎麼樣,不論是他或者是皇帝,在程爾林的心中已經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