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裡,不僅沒有感到一絲絲的喜悅氣息,相反的,還伴著一些憂愁。正因為此事,也驚動了謝老夫人前來。她上一次過來還是因為謝明月的事情,這一次,也可以說是為謝明月的事情。
畢竟,兩姐妹嫁到一家,不是什麼好事情。更何況,是這樣的皇室之家。其實大家都是看破不說破,可明婉和明月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以後若是為其他事情爭的頭破血流,實在是太無辜。
謝雲正憂心此事,一見老太太來了,立馬打足了精神起身迎接。房內就他倆母子在一起,一見面什麼話也不用說,就知道此行是為了什麼。謝老太太把謝雲的手緊緊拽住,神色很凝重道:“明婉和明月都能有出息,這是咱們謝府的福氣啊!想你在朝堂上無所作為,想必是老天爺都感知到了,所以才那麼寵幸咱們謝府的小姐們。”
這話當然是褒義的,謝雲心裡卻很不是滋味,仕途他早已不祈求了。女兒們的婚姻大事,他早有打算,不論是朝堂還是商賈之中,都有很不錯的人選。可半路殺出來一個大殿下,這實在是他意料之外的。
平日明婉並未跟哪家的公子接觸,怎麼會一下子就招惹到了大殿下呢?
“這也算是喜事,是咱們謝府的大好事。可是我的兒啊,你仔細想想,前有三殿下放話說要迎娶明月為正妃,並且終身不納妾室。後又有大殿下堅決要將明婉納為側妃,更是為此將陪伴了自己好幾年的原側妃給一舉廢掉!這樣的人,我們明婉高攀不起啊!”謝老太太雖在深院,可思路確是清楚的。她更加清楚,若是明婉和明月同時為妃,那麼將來的謝府,就會成為一個內部分裂的家庭。
別人看來光宗耀祖的事情,落在他們頭上,竟然是這樣難以解決。
“可大殿下都發話了,我們總不可能……”
謝老太太手上的柺杖往地上一噔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只要有腦子就有可能。大殿下那邊我們不用去管,不過明婉……她不是一向都身子嬌弱嗎?去請個大夫到府上來看一下,或許有什麼隱患也不一定!”
“這……”謝雲面露難色,他沒想到,母親竟然為了不讓明婉進宮可以想出這樣的辦法!明婉的身子是一向嬌弱,府內府外都是人人皆知的,就算是得病也不會讓人起疑。皇室有那麼多的規矩,肯定是不會讓一個病秧子進府的。
“那兒子稍後就去安排……”
“爹爹!”
謝雲正要答應準備去做的時候,謝明婉的聲音忽然在房外響起,原來自謝老太太來了以後,她就一直躲在門外偷聽。謝明婉推開門,眼裡滿是淚花,看向謝老夫人和謝雲的眼神帶著一絲怨恨:“老夫人,爹爹,難道明月就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我就不行嗎?我也是謝家的女兒,能嫁給大殿下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也是我的願望!”
謝老太太完全僵住了,她壓根沒有想到謝明婉居然敢這樣質問她?府上的這些孩子們,她都是不分彼此疼愛的,可明婉這話,分明是說她有偏心!
謝雲忙制止:“明婉!這是你的祖母!難道還忘了怎麼說話嗎?”
“爹爹,明婉也是你的女兒吧?為何我想要嫁到晟王府就是不能實現的事情?還要我裝病?為什麼謝明月就能進宮相伴在三殿下左右?”她聲聲質問,這些也卻是謝雲沒有考慮到的地方,這樣相比,確實是明婉吃虧了。
他解釋不清楚,看著眼前僵持的局面,連連嘆氣:“明婉啊,你能被大殿下看中,是我們謝府的福氣。可是你要想想,明月也是嫁到殿下府的人,你們二人跟著不同的殿下,日後必定會起紛爭啊!為父並不是不想你幸福,眼下是這個局勢,為父……也沒什麼辦法。你們姐妹二人,我是見不得誰在外受欺負,懂嗎?”
謝明婉只冷冷的看他,府上皆知她聰慧懂事,也知道爹爹從前是如何寵她疼她,可怎麼到了婚約大事的時候,他竟然偏向了謝明月?
“女兒不懂!女兒也無法懂,更無法理解!既然爹爹沒有將女兒跟明月區別對待,那請爹爹,成全女兒。”
謝老太太默默看著,半晌才道:“明婉,你是姐姐你要明事理。若是今日這事將你們姐妹二人換了身份,那勸阻的便是明月了。你父親,是不想看著你們姐妹二人日後成為仇人。聽祖母一句勸,這次就按照我們的意思行事。”
謝明婉從未覺得自己在這個家這樣陌生過,她從袖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抵在自己的手腕,威脅道:“爹爹,今日女兒若不是不能進入晟王府,便死在您跟祖母的眼前!”
“你!”
“謝明婉!放下匕首!”
謝老太太忽然就急了,老年人是急不得的,謝雲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向認為最乖巧的女兒,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逼迫他。門外守候著的文珠一聽聲音不對,當即破門而入,見到明婉拿著匕首的樣子,心都碎了。
謝明琅也跟在身後,親姐的婚姻事他肯定是要知曉的。方才只見到孃親和姐姐藏在書房外,他便也跟了上來。
謝雲看著一個一個的進來,氣的鬍子都上天了,連連搖頭:“你們……你們是要氣死我嗎?”
文珠趕緊打圓場,想勸明婉將匕首先放下來好好說,可明婉的意志堅定,更是將匕首越抵越進,甚至能看到絲絲鮮血溢位。文珠都急哭了。
“爹爹,你就成全姐姐吧。明琅從未求過您什麼事,可為了姐姐的幸福……”
“明琅你可知?今日成全了你姐的婚事,明日便會讓咱們謝府,分崩離析啊!”謝老太太苦苦勸說無果,也急的心窩子都疼了。謝明琅還不懂將來會發生什麼,他只知道,阿姐是他在府上最親近的人,阿姐想做什麼,他便想讓阿姐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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