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寒冷漆黑的院外小道,到亮堂的臥房,前前後後還不到一柱香的時辰。
謝雲從頭到尾黑沉著臉,看著面前垂首不語甚至面色慌亂的紅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家宴過後,謝明月專程來書房請他,說是知道明華消失一事的真相,他還當是個趣聞。
不過是礙於謝明華今日得了光,這才沒有拂了謝明月的意願。可一出來就在菊園外站了半個時辰,弄的他現在噴嚏連天頭昏腦脹。
紅煙跟阿雪的話全聽見了,在場的人都聽見了。
將丫鬟們屏退,謝雲好幾次甩袖想斥責紅煙,狠話每每到了嘴邊,都無力的退了回去。
“真是好一個枕邊人!”
謝明月早知道結果,對此一點兒也不意外。心下微微鬆口氣,紅煙果真沒讓她失望,幕後之人定跟她有關係,心裡有鬼的人才會心虛罷?
看來這次,她猜對了。
紅煙忽然小聲啜泣,她知道自己這是在老爺眼皮子底下被抓著了把柄,求情吧?自己沒那個資格,解釋吧?老爺恐會覺得心煩。
於是先梨花帶雨哭上一陣,準備乖乖認錯。
“老爺,是……是妾身被鬼迷了心竅,做了糊塗事,還請老爺開恩啊!”紅煙剛喊了聲老爺,步子就想上前到謝雲跟前撒嬌灑氣,對老爺她專有法子,怎麼說也是經歷過訓練的人。
謝雲面無表情將她的手放了下來,冷著瞪了她眼,看向謝明月問道:“明月啊,你也有十五歲了,且說說,這事該如何決策?明華你也說說。”
房內除了他們三人,就是一些丫鬟們,此事沒有驚動爾蓉和謝老夫人,說明謝雲並不想將事情鬧大,謝府好歹也是大家,要是傳出去叫人看了笑話,那才真是個笑話!
深知謝雲的心思,謝明月與謝明華對視一眼後,字字斟酌道:“阿爹,想必二孃真是腦子一時糊塗才做了錯事,這說罰嘛,明月只是一介晚輩,實在不好開口。如今是明華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這要是沒回來,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成什麼結果……”
謝明月是咽不下這口氣的,要是說不罰,誰知她日後會不會再生事端?
她必須得給竹院豎一個警示牌才行!
隔壁的謝明秀被聲響驚醒,披件外裳在臥房外問發生了何事,丫鬟嘴快便將事情緣由講了出來,謝明秀在外面愣了半晌,緩緩叩了房門。
“拜見阿爹。”
謝雲一瞥微頷首,謝明秀自覺安靜站在一邊,紅煙又連聲祈求:“老爺,你可以罰妾身,妾身都認!”
“哼!罰是自然要罰!你用腦子想想,要是明秀哪天不見了,說不定你還要將整個謝府撬上天不成!居然還打明華的主意?我看你是日子過的太清閒了!”
謝雲沉聲呵斥,紅煙被喝住,頓時不敢吭聲。謝明月沒有求情,謝明華也沒求情,眼前的鬧劇於他們來說根本無關。
“阿爹,孃親做錯了事情,改正便是,不要再動怒了。兒子願手抄佛文百遍,為孃親恕罪。”謝明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子挺得筆直,說話聲鏗鏘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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