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到了白天,空氣混濁不堪的富友地下商場內,依舊黑暗如夜。
零星點燃在各條通道中的油燈,燈火如豆,僅能照亮周圍三四米的距離。
微弱的燈光卻是這裡唯一的光源。
所以每到日間,油燈下便會聚集起一些人。
沒有人閒聊,沒有人說話。只是呆滯的看著閃爍的燈光,目光毫無生機可言,如同木偶。
四周死寂一般。
那無形中瀰漫開的絕望和壓抑,即使一個正常人,在這裡待不了多長時間,也會出現精神崩潰的情況。
“啊——”
某一盞油燈下,突然響起歇斯底里的絕望,一道瘋癲的人影,猛的用頭撞向水泥立柱。
沉悶的撞擊聲,彷彿是撞在人們的心頭。又有人熬不住了,選擇了一種最極端的方式,結束比死還要痛苦難熬的日子。
一些空洞無神的目光,終於動了一下。不過,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怪,剛有了一些生氣的眼神,很快又黯淡、麻木下來……
人命在這裡最低賤,也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與此同時,
地下商場的一間大屋中,呈現的畫面卻和外面人間地獄的景象完全不同。
這裡燈火通明,傢俱的擺放也極為考究。不過,奢華的各類裝飾,非但沒有讓人驚豔,反而有種不倫不類。
看得出來,這間屋的主人,是一個極沒有品味的人。
此刻,周仁貴,也就是被倖存者私地下叫做‘周扒皮’的中年男人。
他慵懶的倚在一張真皮沙發中,微閉著眼睛,手指隨著悠揚的音樂聲輕舞著,一臉享受。
一曲結束,下一曲還未響起時,一直候在一旁一個青年人,俯身低聲道。
“老大他們已經出發了。可是……”
周仁貴眉頭一挑,半睜開眼皮,笑道:“怎麼你有異議,認為我的決定錯了。”
周仁貴很少不笑,但他的笑卻讓人很害怕,那是笑裡藏刀的陰笑。
青年人額間冷汗直冒,慌忙搖頭:“不,不,我怎麼敢有異議。我只是害怕……”
不等青年人說完,周仁貴睜開眼,笑道:“你是怕他們幾個對付不了他。獨戰寄生體,嗯,戰力肯定不弱,呵呵,不過……人啊,總有這樣那樣的弱點,戰力高又能怎麼樣……”
周仁貴並未繼續往下說,再次閉上眼睛,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繼續欣賞音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對了,跟我多久了。”
青年人忙道:“三個月了。”
“三個月,時間過得可真快。”周仁貴依舊閉著眼睛,嘴角含笑:“想知道你的前幾任最後怎麼死的嗎。”
青年人嚥了咽口水,沒敢回答。周仁貴自問自答般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他們都是一些自作聰明的傢伙,話又多。你可千萬別學他們。我剛有點喜歡你了,真把你給殺了,我一定會想你的。”
青年人猛的一縮頭,一股寒意從後脊背直衝後腦勺,因為害怕聲音都打著顫:“老大,我……我記住了。”
周仁貴好似沒有聽見,雙手依舊跟著音樂舞動著。
……
埃爾法商務車如同離弦的箭,帶著滾滾塵埃急速向著西大門的方向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