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蔓走進病房,見齊修遠側臥在床,睡得十分安靜。
她將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緩緩走至他的床前,默默地注視著他。
他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枕於頭下方,秀氣的眉毛哪怕在熟睡中也是微皺著的,只有悠長的呼吸說明了此刻他的心境是放鬆的。
陸蔓輕嘆,這個混世祖,只有睡著的時候,才不是那麼令她厭煩。
她不是不同情他,家有萬貫,卻換不來安寧的生活,他身邊的人如附骨之蛆一般,時時刻刻覬覦著他的財產,醜陋的嘴臉讓人十分不齒。
齊修遠睡得很香,他有時也會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天生的賤皮子,夜夜失眠,但只要被陸蔓打一頓,他一準兒就能睡個好覺。
不過,常年養成的習慣,他即使是睡得很沉,也留了一分的警惕。
齊修遠不動聲色地睜開了眼,一絲精光傾瀉而出,待他看清眼前人是陸蔓之後,那絲精光瞬間轉換成脈脈深情。
“陸蔓,你來看我了?”齊修遠的嗓音因才睡醒,顯得較為慵懶。
“是的,我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陸蔓杵在他面前,面無表情。
“蔓蔓,別這樣,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齊修遠豁出去了,反正他已經被打進了醫院,也不在乎再挨一頓揍。
“我覺著我扮演良家婦女太久了,以至於你產生了什麼誤會,這就不太好了。”陸蔓回身關上了病房的門,並拴上了插銷。
她走回至床前,從白大褂口袋裡往外掏東西。
齊修遠一見她掏出的一堆東西,忽然汗毛倒豎,警惕地問:“你想幹嘛?”
陸蔓對他溫柔一笑,“沒想幹嘛,給你做個小手術而已。”
“陸蔓,不要恐嚇我,我膽小。”
“別怕,我膽大。”
陸蔓口吻如安慰一個孩童般溫柔,但在齊修遠聽來卻有些毛骨悚然。
他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在異國大學校園的偏僻一隅,暗夜裡,一個舉槍比著他,即將扣動扳機的陰冷如毒蛇的殺手,身子忽然一顫,緩緩軟倒在地,在他身後,漸漸顯露出一個身著黑色緊身衣褲的長髮少女,冷峭、不羈的眼神,手握一根帶血的髮簪,在那一瞬間,齊修遠似乎看見了一個渾身發光的天使!
那時的陸蔓也是這種口吻,“別怕,沒事了!我刺中了他的穴位,他一時半會兒不會醒,快走!”
儘管當時陸蔓看上去比齊修遠年幼許多,但才從死亡之門逃脫的齊修遠,仍然很沒有出息地渾身顫抖著撲上去抱住了她。
“謝謝你,謝謝......”
那時的她如同天使,現在的她......就有點不可愛了,齊修遠朝床邊挪動著身子,試圖逃跑。
陸蔓卻很淡定地瞟了他一眼,只管拿著酒精棉球來回擦拭那把鋥亮的手術刀。
“你放心,我動作很快的,幾乎不會出血,我給你做個微創的,只需撥開輸精管外包裹的髓鞘和血管,把輸精管挑出一段來,固定在外面。在輸精管上選定並剪除一段1.5厘米左右的管道,再用輸精管髓鞘膜分別包裹好兩個斷點,並用縫合線捆緊斷點,縫合傷口即可。看,多簡單,比切闌尾割扁桃腺都要省事,需要切開的口子也小得多。”陸蔓極盡詳細地介紹手術過程,語調不疾不徐。
“夠了!難道我還不知道結紮的手術過程?你不要過來!不然我喊人了!”齊修遠面露驚恐之色!
陸蔓朝他回眸一笑,又拿起一支注射器,舉著朝他逼近,“別怕,我打針一點也不疼,來,過來,爽快點,五分鐘內就可以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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