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該先打我的。老爹。”
“真正的武者不該倒在暗箭之下。”
“你是說杜君算不上真正的武者?”
“幻術之流難登大雅之堂。”
源稚生默然無語,按住腰間的蜘蛛切並未拔出,但銳利的氣質宛若陣陣寒風。橘政宗只覺得被吹得生疼,他知道,源稚生心裡的刀已經拔出來了。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良久,不著痕跡的掃了眼緊閉著眼睛的杜寧,啪的一聲扔掉了手中的槍。
“我知道你對我已經有誤解了。”他緩步向源稚生走去“那是一層十分可悲的壁障,我希望打破它。”
他的步伐聽起來緩慢又堅定,在白色瓷磚鋪就的地板上踩出陣陣迴音。源稚生一時有些恍惚了,不知道橘政宗這番作態到底有什麼用意。
他後退了幾步,跟橘政宗保持著距離。
“你真的不肯相信我”橘政宗的臉上劃過一絲黯然。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杜君讓我看到了未來,那個未來中,繪梨衣死在了一個醜陋的繭裡。”源稚生漠然。
“你聽到過她的哭泣嗎老爹?想必是沒聽過,因為自身的特殊性,她只能發出掠奪生命的低語。那強大的力量甚至能摧毀一切生命。”
“但她實在太善良了,她善良到看到一隻柔弱的貓咪卻不敢靠近,每天都只能和沒有生命的玩具玩著孤獨的遊戲。所以她不會開口”
“但就是這樣一個可憐的孩子,一個不想傷害任何人的孩子,也會哭著喊一個人的名字啊。老爹你知道嗎?我親耳聽到她輕輕地喊著‘sakura,sakura’,但她到最後也沒能等到那個名為‘sakura’的人,因為她死了。”
源稚生拔出了蜘蛛切,明晃晃的燈光照在宛若冷月的刀鋒上,倒映出一抹寒光。
“我失去過一個最愛的人了,不想失去第二個。”
“今天我就是要送走她,老爹,不要阻攔我。”
橘政宗停下了腳步,微低著腦袋沒有任何言語。源稚生將刀柄對準腹部,刀刃面向橘政宗,緩步向前走去。
“我當然聽到過她的哭泣啊。”橘政宗突然開口了,聲音無比的悲愴。就像一個站在手術室外的老父親在強忍著慟哭“因為繪梨衣是我的女兒”
“你說什麼?”源稚生愣住了,下意識的放下了手中的長刀,刀尖觸碰地面發出清脆的‘鐺’聲。
很長時間以來他都不清楚繪梨衣的身份,只記得橘政宗第一次帶繪梨衣來跟他見面,是在神社中,那夜漫天飛雪如墜落的櫻花,繪梨衣躺在病床上戴著呼吸機。
橘政宗說她是上杉家後裔,但她的健康狀況不太好,隨時隨地需要醫護人員在旁邊,今天恰好是她不舒服的時候,你就只能這樣跟她見面了。
源稚生走到病床邊看著這個看起來發育得很健康卻眼中無神的女孩,她的頸部纏著繃帶,據說那是她失控掙扎的時候自己弄傷的。源稚生不由得可憐她也喜歡她,就拿出了自己口袋裡那臺新買的nds遊戲機遞給她,算作初次見面的禮物。
說起來繪梨衣就是從那時開始喜歡上玩遊戲的,源稚生簡直不敢想象沒有遊戲機的那些歲月裡繪梨衣的生活,永遠住在加護病房裡,等著別人來問她感覺今天有沒有好一點,聽著心跳儀器單調地嘀嘀作響……就像一個與世隔絕的怪物。
“我說,我當然聽到過她的哭泣啊。就在她被龍血汙染的那個夜晚”橘政宗緊閉著眼睛,像是想起了什麼淒涼的場景。
“龍血?”源稚生緊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