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視一週,東西兩側各有一扇小門,與正中城門相去不遠,所設兵力卻截然不同。
小門旁臨時設下馬圈,當是供將士馬匹休養之用,木欄外草料堆疊,只有兩三守衛不時巡過。
一陣風過,吹熄西側火把,巡邏守軍上前點火,火光躍動,映出門前閑閑吃草的馬群。
他回身走向中門,順手撿幾捆草料扔進馬圈,群馬聚向草料,露出馬群之後的小門。
門扇半掩,隨風微微擺動,露出城外一線火光。
曲落笙眼睛一亮,指向悠閑的馬群,向孟傾使個眼色。
孟傾會意,輕輕點頭,放輕腳步出了茶鋪,避開守衛視線,慢慢朝馬群走去。
與此同時,曲落笙借路旁房屋遮掩身形,迅速靠近城門。
忽然喝令聲起,巡邏守軍在遠處巡視完,竟調轉了方向,不偏不倚朝她藏身之處走來。
她心中一驚,旋身躲入樑柱之後。
所幸天寒地凍,守軍不願頂著風巡完一條長街,草草在街中央轉了一圈,便又轉身回了城樓下。
腳步聲逐漸遠去,曲落笙輕輕舒一口氣,動作敏捷地到了城門前,躍上門前的石獅子,輕輕巧巧一蹬,翻身踩上石獅頭,一抬手,熄滅門前懸掛的燈籠。
視線漆黑一片,巡邏守軍叫一聲,過來重新點起燈燭:“哪裡來的怪風?”
他轉身要走,身後掀過一陣冷風,有黑影朦朧閃過,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他打了個哆嗦,猛地回過身去,卻眼睜睜看那燈籠再度熄滅。
慘白的手伸出來,上上下下摸索著。
守軍驚恐地退了一步,不錯珠地盯著那隻手,呼吸粗重。
燭火搖曳,明滅之間,石獅子後傳來極弱的聲音,在呼嘯風聲中飄飄渺渺地嘆息:“頭不見了。”
守軍嚇得手腳癱軟:“你,你是什麼人?”
燈籠動了動,那聲音哎一聲,笑起來:“頭找到了,手不見了。”
“找不到了。”她發出長長的嘆息,好像十分遺憾,“也罷,換一個新的也好。”
“是你嗎?”那聲音近似囈語,“我的手是你拿去的麼?”
“神仙饒命!”
守軍大叫一聲,跌坐在地。
“我,我不是有意殺人,實在是軍令在身,饒命,神仙饒命……”
動靜引來周圍的守軍,領頭的帶著人過來,喝道:“亂叫什麼?”
“有,有鬼!”
守軍如蒙大赦,撲上去緊緊抓住領頭守軍:“……他們來索命了,他們來索命了……!”
“亂放什麼狗屁。”領頭的皺眉罵一句,“這是誰手下的人?把他領回去,不許在此擾亂軍心。”
“報應來了,報應來了。”守軍被人拖起來,仍在痛哭流涕,“我不該殺人,不該搶他們的錢財首飾,他們來索命了!”
周圍守軍被吸引著來城門前看熱鬧,西側守衛漸少,暴露出城牆下的小門。
守衛聚在正中大門前,為孟傾留下一條空空蕩蕩的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