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繞突然停下腳步,拉著她的搖光也被迫停了下來,在黑暗中轉頭望去,一臉疑惑:“怎麼了?”
青繞警覺地望向身後:“有埋伏。”
前有羽翊軍圍堵,後有埋伏在暗處的追兵,周圍是密不透風的天牢,這是宇霧晟準備的一招甕中捉鼈。
黑暗中,一陣鐵鏈敲打在地面的聲音傳來,朝青繞和搖光二人靠近。
一旁的牢中,被關押在裡面的犯人哆哆嗦嗦往最裡縮排去,好像聽到了什麼恐怖至極的聲音。
搖光將青繞往自己身旁一拉,手中的劍已然蓄勢:“誰?”
黑暗中,那陣令人膽寒的聲音沒有停止,從天牢大門透進來的月光與微弱的火光交相輝映,一陣白一陣地映在來人臉上,他穿著一身髒得發黑的囚衣,頭發已經見白,亂糟糟地搭在臉上看不清表情,只有一雙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讓人不寒而慄的眼睛,正好整以暇地盯著二人。
“這是.....這是天牢的看門狗啊.....只要有他在,沒有人能活著從這個天牢裡出去。”被嚇得鎖在角落的那個犯人顫抖著提醒到:“你們兩個姑娘,今天註定要被五馬分屍!”
“羅裡吧嗦的,閉嘴!”黑暗中那人發出像一個破了洞的哨子的聲音。
他的目光還在打量,忽而繞過青繞二人望向她們身後:“這兩個就是他要我殺的人?兩個小姑娘,也值得我動手。”
肖林微微頷首,張開緊抿的雙唇:“今日,沒有宇王爺發話,她們誰都不能從這裡活著出去。”
“切!”來人不屑地啐到:“那個雜碎,淨給我找事!”
就在二人一來一往的對話間,青繞一直觀察著這個人。他的雙手雙腳被鐵鏈鎖住,應該是栓在天牢裡的,他很瘦,幾乎只有皮包骨,一張臉出奇地長,全身上下似乎沒有武器,指尖卻習慣性地翻飛著。
“他可能擅長用毒。”青繞在搖光耳邊小聲說到。
在南境城,青繞見過有人與他有相同的習慣,都是擅用毒之人。他們常常將各種毒物藏在袖間與腰間,為了快速拿取,他們需要練就一雙靈活的雙手。
“管他呢,先殺了再說!”搖光性子急,揮劍就向前沖去。
那人沒有躲閃,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在搖光的劍指向他鼻尖時,他輕輕撥出一口氣,雖然動作輕微,卻讓人有一種大勢欲來的感覺,搖光立刻往一旁躲開,那口氣居然在空中聚了形,好似有重量,慢悠悠往下落到地面上,頓時便在地面上腐蝕出一個洞。
搖光忍不住”咦”了一聲:“好毒的人,吐口氣都是毒啊!”
青繞手無寸鐵,但身體卻恢複地差不多了。她快速地觀察著周圍有沒有趁手的武器,一邊還警惕著身後的宇翊軍突襲,但看來肖林是鐵了心來看熱鬧的,似乎對眼前這人的實力有絕對把握——自己和搖光絕贏不了他。
“呵呵,兩個小輩,給我找什麼事兒!我還要去睡大覺呢!”那人緊接著伸了個懶腰,有了剛才的教訓,搖光翻身退後,怕他再出其不意地用毒。
青繞耳朵在黑暗裡動了動,她緊緊拉著搖光,示意她暫且停下。
那人好奇地看了看青繞,問:“你就是中了我消魂散魄的人?你怎麼還沒死?”
青繞一聽此言,疑惑地看向眼前這個人:是他的銷魂散魄,他是唐門的人?
他好像突然自己想到了答案,手指往上一指:“哦,你有唐門的解藥!你吃了解藥!”
青繞嗯了一聲,開口問:“你是唐門的人?”
那人似乎沒有聽到青繞的話,還在自顧自地原地轉圈,分析著青繞:“她有唐門的解藥,她是唐門的人?唐門開山了?可以出來了?不對不對,宇霧晟說了,唐門沒有聖旨不得開山,不對不對......我還沒有 .....不可能有聖旨的......”
果然,他就是唐門的人。只是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竟在神召天牢做看門狗,若是唐星誕看到了,不知會發什麼大瘋。
“喂,你還在等什麼,還不快動手!”肖林開始不耐煩,沖著這個來自唐門的看門狗吼到。
“哎呀哎呀!”他著急地跺腳,指著青繞問:“你是不是唐門的人!是不是是不是!”
他問得十分著急,似乎想確認青繞的身份,這決定了他要不要繼續動手。
但青繞還沒有開口,倒是一旁的搖光沒有看懂形勢,張嘴就替她答了:“自然不是!唐門早已封山,無人能下山,她怎麼可能是唐門人!”
那人一聽,整個身子頓時愣在原地,然後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那就對了.....那就.....死吧。”
他輕飄飄吐出這一句,卻讓青繞身後一寒。
下一秒,從天牢深處湧出一陣濃霧,濃霧聚攏,像一條白色巨蛇,叫囂著沖向天牢出口。青繞只聽身後的肖林大喊:“關天牢!快關天牢!”然後眼前那奇怪的看門狗倏地出現在她眼前,她看清了他的臉,這是一張布滿扭曲疤痕的臉。
“去死吧,去死吧。”看門狗的聲音響起,青繞只覺眼前一黑,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咬破舌尖,口腔中頓時彌漫起濃烈的血腥味,她的腦子即刻清明起來,看向倒在一旁的搖光,她立刻封住了搖光的xue位,然後拿過她手中的劍,此時,濃霧中除了她,已經沒有其他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