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樓鄉,是天崇西北部的邊境小鄉,背靠的無相山,便是天崇和遲樊國的交界線,翻過無相山,便是遲樊國的斯蘭城。
但無相山環境特殊,終年籠罩在沼氣之中,整個山脈的植物都異常巨大,終年不見天日,以往有很多獵人走進去,都沒有再出來。
也因為這個特殊原因,雖然八角樓是邊境,卻鮮有士兵把守,鄉裡的人們也過著平靜單純的生活。
江海獨自離開村落,一路往無相山的方向走去,他腳程很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經到了無相山的山腳下。
再往前,便進山了。
江海望著離他最近的一個入山口,這裡常年無人踏足,那入山口黑洞洞的,雖是白天卻也看不見裡面有什麼,活像一張吃人不吐骨頭的嘴。
他看了沒一會兒,那個入山口後面,竟然有隱隱的樹枝沙沙聲。接著,一個和江海戴著一樣面具的少年,自山中走出來。
他不僅面具和江海一樣,連穿著、身量都和江海很相似。若是旁人來看,很難辨認出二人的區別。
但來人一開口,就明顯活潑不少,聲線中透出獨屬青少年的稚嫩:“她認出你了嗎?”
江海搖頭。
來人一聲冷笑,雙手插腰:“哼,我就知道。”
江海打斷他,問到:“叫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來人被江海提醒,急忙在袖中掏了半天,拿了一張卷軸給他:“已經探好,都畫在這兒了。”
江海接過,並沒有立馬開啟,而是轉身就要走。
“你這麼著急幹嘛?她死不了!”那人沖江海的背影喊到。
江海微微頓步,卻什麼也沒說,腳底幾乎生風,飛快地往村子裡掠去。
風吹過他的臉,從面具的孔中吹了進去,撫在他許久沒有露出過的臉上。江海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的晚風,然後取下了面具。
沒人看到他取下面具後的臉。
江海笑了笑,邁步走回了院子裡。
···············
原來江海在整個八角樓鄉,是出了名的怪人。
最近幾日,青繞的身子漸漸恢複了,她試著在院子裡練功,常有小兒湊在籬笆外看她練,還會大聲密謀關於江海的事兒,青繞便尖起耳朵聽,把關於江海的事兒也瞭解得差不多了。
原來江海不是一直住在這裡,大概兩年多以前,他像個死人般從無相山裡爬出來,被路過的村民撿了回來。八角樓鄉的人都很淳樸,見他似乎是被無相山的沼氣所傷,便用鄉裡傳下來的秘方替他治病。
但奇怪的是,即使他已經病到無知無覺,可一旦有人去揭他的面具,他便會一把抓住別人的手,幾乎要擰斷。所以,除了為他治病喂藥的鄉醫外,沒有人見過他面具之下的臉。
而當初給他治病的鄉醫,也在半年前死了。
這個怪人,每過三個月便會進一次無相山,然後消失一段時間後,又出現在鄉裡。每次他消失的時候,鄉裡人都會議論,他是不是迷路死在無相山裡了,甚至有人開了賭局,只要他一進山,賭局就會開啟。
說起來,離他下次進山的日子也快了,鄉裡的賭局也要開了。
青繞聽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來臨......
“你們聊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