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生河,往生岸
九野原的邊際,一條大河在月光下宛如一條銀河,淙淙往東奔去。河的另一側,便是往生岸。
依生河,往生岸。
往生岸之上,黑色的巖壁陡峭至極,巖壁上面寸草不生,粗糲的表面在月光下泛出冰冷的光,隔著依生河望去,宛如一堵巨大的黑巖城牆,牆的另一側,便是人間地獄。
宇霧晟一行人站在依生河畔,好整以暇地望著對岸的黑巖壁。
少頃,一個人影出現在黑巖之下,緩緩邁進了依生河中。
宇霧晟的視線跟隨著他,從往生岸逐漸收回,掃過整個依生河面,停在了眼前的河岸邊。下一秒,一個黑色的人頭便從水中冒了出來。
“王爺,您來了。”水中的人並沒有走出來,整個人泡在水中,只露出胸膛以上的部分,對宇霧晟緩緩鞠躬。
宇霧晟懶懶地看著他,又朝他身後的往生岸看去:“你們門主不親自來接見本王?”
水裡的男人微微頷首,語氣沒有絲毫松動:“門主不方便,特地派幽驥來見您。”
“你們門主,可還想接著和我做買賣?若是想,未免太沒誠意。”宇霧晟說。
幽驥搖頭:“宇王爺,門主對您忠心不二,只是最近.....他正在閉關,實在不便出來見您。”
宇霧晟有些不耐煩地沖他揮揮手:“罷了,本王今日路過九野原,順道來你們往生岸一趟。”
幽驥自然知道宇霧晟不會平白無故來這裡一趟,其中必有緣由,他聰明地問到:“不知宇王爺有何吩咐?小的可代為轉告門主。”
宇霧晟點點頭,說:“三年前,讓你們除掉的人,還有一個沒死,你們可知此事?”
幽驥身形一怔,眼色流轉,似乎想起了什麼:“三年前,我們曾派出‘鬼’追殺王爺所說的各世家門派弟子,其中,有兩只‘鬼’沒有回來,後來我們又派出人去查,才知道他們兩個已經死了,難道王爺所指,便是殺死這兩只‘鬼’的人?”
宇霧晟冷冷答:“不錯。三年前,我以為我想要殺的人已經死了,便放過她一命。沒想到,她如今直接殺到了我頭上來,這個人,你們替我解決了吧。”
幽驥僵在原地,沒有回答宇霧晟。
“怎麼?不願意?”
幽驥連忙回到:“不是的。只是.....當年宇王爺下令,誰先完成誰就能領賞,彼時我們與北辰將軍已有嫌隙,還被北辰將軍搶了先功.....此次的任務,我是怕,又會與北辰將軍.....”
宇霧晟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的嘴角略微勾出一抹淺笑,說:“北辰已經死了,此次,沒有人與你們搶功。只要你們殺了這個人,我承諾你們的,一定會辦到。”
宇霧晟的視線再次越過依生河,望向那邊的往生岸:“你們黃泉道的命脈,可不能就這樣斷了,不是嗎?”
幽驥急忙跪進水裡,一直等到宇霧晟消失在九野原中,他才站起身,再次緩緩沒入水中。
往生岸的黑巖壁上,一個人影藏在黑暗之中,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如果不走近,完全無法發現他。
幽驥上岸,一個運氣後身子已幹了大半,他走到黑巖壁下,沒有抬頭,但明顯是說給巖壁上藏著的那人聽的:“此事關繫到我們全門命脈,門主,你有何打算?”
被稱作門主的那人終於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一頭烏黑的長發垂在身後,幾個小辮子從耳後穿過,將他兩頰的碎發編了起來。一張年輕俊秀的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白。他面朝月亮伸了一個大懶腰,睜開雙眼時,那對黑色的眼珠卻似黑檀一般濃,叫人看一眼,都有窒息之感。
他身體輕盈,腳尖幾點便從巖壁之上飛了下來,誰知腳步沒站穩,“哎喲”一聲,一個踉蹌滾到了幽驥面前。
幽驥無奈地嘆了口氣,連忙扶起他說:“門主,該穩重些了。”
少年拍拍屁股上的灰,嘴巴翹得老高說到:“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門主,叫我的名字,幽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