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了。我是花家守宅人,我有我的職責。而他....”花前月自嘲般地搖搖頭:“大概也有他自己的職責吧。”
青繞不甚理解,明明有誤會,為何就不能見面說清呢?一架竹番半日的船程,以花前月的輕功也就一日的腳程便能下山去,為何就不能再相見?
花前月看著她不解的眼神,嘆了口氣:“你還年輕,很多事都不懂,有的人一旦錯過,就再也不能見了。”
青繞坐在竹筏上,腰間挎著兩把劍,隨著水流搖搖晃晃往山下去。
臨走時,花前月還告訴她:“墨卿要找的是他的劍,可墨卿要你找的,你可知到底是何物?”
她說,這才是墨卿此番讓她前來的,真正的目的。
青繞輕輕閉上眼,眼前盡是花前月與她過招的場景——只退不進,只守不攻,只為活命不為勝利,這是青繞。
也是如此,花前月說她沒有劍心。
劍心究竟為何物——是你拔劍的理由,是你修劍的目的,是生命的最終歸處。
青繞這一路走來,都是被推著往前的。自下山時起,遇到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推著她往今日走來,只顧著活命,無暇思考其他。
如今得花前月一語道破,果真如此。
青繞嘆了口氣,反正都想不通,決定今夜先睡覺,等明日回了錦官城再說。
也可以問問敖五和葉沉溪,他們的劍心是什麼呢?說不定自己能觸類旁通,想明白自己的劍心呢!
明明已入夏,今夜卻格外地冷。
花寒姿從案頭上站起,舒展了一下痠痛的四肢,一陣寒風自大開的門外灌進來,將桌上的紙張吹落一地,她連忙蹲下拾撿。
這些都是錦官城各個商鋪人家的訴求,花寒姿須得一張張仔細看完,取其精華,盡快了解錦官城的情況。
花炎一睡不起已經接近三個月,錦官城民眾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若是她無法快速擔起花家管轄錦官城的重任,那麼花家百年來在錦官城打下的基業,也算是廢了。
花家長輩皆已隱世,如今花炎又長睡不起,偌大一個花家,只剩她一人獨撐。
幸得有馬洋洋和葉沉溪幫襯,她才能從瑣事中脫身,安心研究錦官城現狀。
可終究是太難了,花寒姿每夜都是哭著入睡,日子久了,眼淚都哭幹了。倔強如她,不願向任何人訴苦,實在熬不住的時候就偷偷溜去花炎的房間,抱著哥哥哭。
可花炎什麼話也說不了。
花寒姿把地上被風吹亂的紙張拾起,重新整理好放回案頭上。
再次抬頭,卻見一人不知何時已站在她面前。
來人一身墨藍色衣衫,個高而瘦,單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拿著一把黑邊摺扇,遮住半張臉,只露出那一雙笑盈盈的眼睛,先是探究,看到花寒姿果真被他嚇了一跳後,又變得玩味。
“你是何人?為何深夜闖我花府?”花寒姿立即舉起雙拳,一雙柳眉皺在一起,眼裡滿是警惕。她往後撤了一步,拉開與陌生男人的距離。
男人見她如此防備,似是看到什麼令人歡喜的場景,笑容更盛:“花少主,果真長得乖巧,死了真是可惜了。”
男人的聲音細弱玩味,聽得花寒姿十分火大。
花寒姿是習武之人,耳力比常人更好,此人悄無聲息地就出現在她面前,沒有發出一點響動,可見輕功不凡。在錦官城的所有高手,花寒姿都認識,此人定是從城外來的。
他能在偌大的花府,準確找到她所在之處,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背後必有對花家熟識之人指點。他來意不明,但多半不是什麼好事,花寒姿心中對他的來路已快速下了定義:定是呂家派來的。
呂傢什麼東西,也敢動這些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