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懷有四角,上面兩角橫置頭頂,約莫五尺長,角尖朝上翹起,尖銳如刀劍。
它的臉不像傳說中那般長相似人,倒是和普通犛牛頗為相似,渾身都是又粗又長的黑毛,只有面部長了白毛,像一張白骨面具。
它四肢粗壯如虎,身長竟有三丈,後肢撐起雄壯的身體,簡直遮天蔽日!
諸懷用角一頂,直接就掀翻了青石板鋪成的地面,巨大的石板碎裂開來,往敖五和青繞身上砸去。
青繞躲進一側廊簷的石柱後,沖對面的敖五喊:“它可有命門?怎麼打?”
敖五翻身後退半跪在地,眼神靈性地往上一瞧:“我試試!”
諸懷一擊未成,煩躁地甩了甩頭,鼻孔裡穿出暴躁的氣聲,它跺了跺前腳,抖動身上不知打了多少年的老結,慢慢趴了下去......
“它在做什麼?”青繞疑惑到。
敖五正在聚氣,睜了半隻眼睛,只一眼,他臉色頓時不好了。
“敖五,我幫你拖延片刻,你可有治它的法子?既然它是你們趙家的靈獸,那趙家一定有法子!”
青繞緊盯著安靜下來的諸懷,慢慢繞到敖五身前,將他擋在身後。
青繞身上有一股木質的香氣,此刻不合時宜地鑽進敖五鼻子裡。
“嗯.....應該可以。”
青繞扯來一旁的酒招旗,把那把卷了刃的鐮刀綁上——這樣的話,就可以拉開與諸懷的距離。
諸懷那雙漆黑的大眼珠轉了一圈,兩條後腿一蹬,倏地便往前沖來,速度之快,根本不像如此龐然大物能跑出的速度!
青繞抓住敖五往旁一躍,步子剛落地,諸懷已經又到身後,青繞將鐮刀纏在手臂上,及時抬手一擋,諸懷那個堅硬如鐵的角,“鏘”得撞在鐮刀上,震得青繞手臂生疼。
敖五快速聚氣運功,趁著諸懷後撤半步的間隙,他拔劍出鞘,雙腿一躍跳到空中,在月光下滯空一秒,然後騎到了諸懷身上。
他劍尖向下,狠狠刺進諸懷後脊。
但這單薄的一劍對它來說連撓癢癢都算不上,頂多算被蚊子叮了一下。它拱起後背,左右甩動,想把敖五從背上摔下來。
敖五抓緊了劍,穩住身體,然後將自己的氣息經由這把劍傳給諸懷。
馭獸人,天生對氣息很敏感,他聞道了諸懷腐爛的味道之下,有一絲殘存的熟悉的氣息——趙追。也就是說,諸懷並非全然不可控制,只要他身上還沾染人類的氣息,那他便能被人類驅使!
“我聞到了!是師父的味道!”敖五沖青繞喊到。
青繞雖已沒有功力,但常年練功,體術也是有些基礎的,再加上她身體輕盈,在諸懷密集的攻擊中尚還能避開大部分攻擊,只是她實在沒功夫回應敖五,只在心中狂喊:那你倒是把它給我撂倒啊!
青繞感覺到喉嚨有一絲甜膩的味道,不止是脖子上的傷,身上被諸懷攻擊的傷口也開始流血,幾乎染紅了她的青衫。
而諸懷背上的敖五不停嘗試各種馭獸之法,始終無法讓它聽話。
這麼大頭牛,怎麼腦子比飛禽還小,就是聽不進話呢?
敖五有些著急,他回憶著師父曾教給他的所有功法。
“馭獸之根本.....”師父在趕他出趙家之前,曾扔給他一個卷軸,就在昨夜,他終於拿出來看了。
趙家傳承馭獸術數百年,之所以能發展至今,靠得絕不是野蠻的收服、控制、重複訓練,此般只能稱作馴獸師,和馬戲班子裡帶老虎猴子表演的性質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