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起白不說話了,點點頭,腦子裡若有所思起來。
溫初見他陷入沉思,便低下頭,拿起筆準備謄抄座位表。
隔了幾秒,徐起白的聲音傳至她的耳朵裡,帶著幾分不確定和緊張,以及幾分不易被人所察覺到的隱秘驚喜。
“那我呢,我如果對你做過一些撒謊,違背承諾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溫初笑起來,一雙大眼睛裡滿是狡黠笑意,“你都撒謊騙過我多少次了,我不都原諒你了?”
“不是這個,是個非常非常嚴重的事情,非常嚴重的,十惡不赦那種,根本不可能被原諒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看著徐起白嚴肅的神色,溫初收斂起玩笑意味,也蹙眉認真想起來。
半晌,溫初搖搖頭,“這根本不成立,你是不會做那種十惡不赦,無法被我原諒的事的。你根本不是那種人。”
“那萬一我做了嗎?萬一我就是這種人呢?你會原諒嗎?”徐起白繼續步步緊逼起來。
雖然不懂徐起白為何對這種問題如此執著,不過,溫初還是認真的注視著徐起白漆黑的眸子,一字一字地答道:“你不會做的,你不是那種人,你要是做了,肯定也是有苦衷的。”
徐起白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懸著的心也落回了實處。
“你怎麼那麼相信我啊?”
看著恢複正常的徐起白,溫初彎起唇角,緩緩開口道:“因為我相信我的眼睛,相信我自己的心。”
徐起白心砰砰跳了好幾下,覺得女生說的話比情話還要好聽。
“你胳膊上的傷怎麼樣了?快好了嗎?”
溫初看著穿著裹滿梔子花香氣的白藍短袖,胳膊還裹著紗布的徐起白,轉移話題道。
“快好了,再過三四天就可以拆線了。”
“現在還疼嗎?”
“不疼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徐起白話音剛落,上課聲“叮鈴鈴”響起來。
溫初把聲音壓低,小聲說道:“那就好,我繼續謄寫座位表了。”
“嗯。”徐起白重重點了點頭,眼中含著淺淺笑意。“加油,大書法家。”
溫初握在手裡的筆一頓,搖頭失笑道:“你怎麼學會宋佳佳說話了?那有那麼誇張啊。”
徐起白搖搖頭,一本正經道:“我可沒有學她,你在我心裡早就是大書法家了,我只是一直藏在心裡沒有說出來,才被她捷足登先了。
“還有,我說的一點也不誇張,你看,每個班只能選一個人去參加書法比賽,三個年級,九十個班級,四千多人,只有你一個人是唯一的特等獎,還不能證明我說的是實話嗎?大書法家。”
因為是剛上課,教室裡還沒有徹底安靜下來,徐起白刻意壓低的聲音在略微嘈雜的背景音下顯得格外清晰,直壓壓地席捲到溫初耳朵裡。
“啪嗒”一聲,溫初手裡的筆掉在了桌子上,臉騰地一下燒起來。
溫初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砰砰地,砰砰地,怎麼也壓不下去。
像雨天破土而出的春筍,來勢洶洶,怎麼也抵擋不住。
不久便會矗立成竹。
謄寫著手裡的座位表,溫初知道了她前面的男生叫江述。
這下,她知道坐在她前面的人是誰了。
是他們班的第一,分班進來是第一,這次月考成績還是第一。
溫初知道這個人,就是在成績單上。
她一直知道班級第一叫江述,不過,不知道江述是誰。
現在,終於把人臉和名字對在一起了。
謄寫好這三張座位表,溫初抬起頭,揉了揉泛酸的脖頸,看了一下掛在講臺上正中央的鐘表,還有十五分鐘下課。
掏出數學試卷,溫初繼續做著數學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