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
猶如一盆涼水從頭倒到腳,徐向東僵在原地,半晌才有了動作。
徐向東的肩膀聳拉得更厲害了,手指有些顫抖地把藥袋子拎起來。
站起身時,身子還微微顫了顫,費了一會力才把藥袋子遞到徐起白麵前。
看著面前已經比自己矮上許多的男人,徐起白抿了抿嘴,到底沒再說那些刺人的話,伸出手接過來藥袋子。
手指相碰,徐向東驚訝道:“手怎麼那麼燙,發燒了嗎?”
不等徐起白說話,徐向東的手探向徐起白的額頭,在上面摸了摸,果然滾燙一片。
下一秒,徐起白就躲開他的手,避開他的靠近,聲音冷冷的,“別碰我。”
“兒子,你發燒了,很嚴重啊。”徐向東蹙眉道,“這必須打——”
針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徐向東急忙咽進肚子裡。
徐起白淡淡地瞥了一眼徐向東,沒說話,蹲下身子把藥袋子和茶杯放在桌子上。
從幾個藥盒把該吃的藥拿出來,就著水一口咽進肚子裡,看著仍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看的徐向東。
徐起白幹巴巴地擠出幾個字,“發燒的藥,我已經吃了。”
“那就好那就好。”徐向東撥出一口氣,愣愣地盯著徐起白看,半天沒有了動作。
徐起白咳了幾聲,他才打破了禁錮,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撓著頭在原地轉了轉。
“爸爸去給你拿溫度計,晚上你自己在房間測一測,有什麼不舒服就喊爸爸。”
“對了,”徐向東扭過頭,躊躇了片刻,道,“你今天晚上可以不鎖門嗎?爸爸晚上可以去看看你,給你送點熱水什麼的。”
“不用了。”徐起白冷淡道,“晚上不鎖門我沒安全感。”
聽見徐起白的話,徐向東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扔在火爐上炙烤,壓得他喘不上來氣。
半響徐向東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機械地重複道:“都是爸爸的錯,都是爸爸的錯,都是爸爸的錯……”
爸爸不該把你和那個女人留在家裡,爸爸以為那個女人會對你很好的。
爸爸要是知道她會對你做這些事,爸爸是絕對不會讓她進我們家門的。
這些話徐向東沒有臉說出口,他到現在還記得,小男孩渾身是傷,瑟瑟發抖躲在床底下的場面。
那一刻,徐向東想殺那個女人的心都有了。
事實上,他也確實讓女人生不如死了,他把男孩身上所受到的傷害全都上萬倍施加在了女人身上,男孩被針紮過多少次,他就用刀捅過女人多少次。
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搞垮了對方家族的産業鏈和資金鏈,使對方家族的千年基業毀於一旦。
女人渾身是血,跪在他腳邊哭著求饒,徐向東冷笑一聲,攥著女人的下巴,指節用力到發白。
“張玉,你怎麼還有臉向我求饒?你把我兒子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時候,可曾聽到過他的一聲求饒?”
說完,男人手一甩,眼神裡滿是厭惡。“你,還有你的家族,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們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張玉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數不清的傷口往外滲著血,可她像感覺不到似的,急忙爬到徐向東腳下,兩隻手抱著男人的腿,瘋狂搖頭,血液和眼淚糊了一臉。
“不要,不要,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他們不會放過我的,我會被他們搞死的。”
“呵,”徐向東扯出自己的腿,語氣森冷。“你以為我不想搞死你,要不是因為白白,我真想把你千刀萬剮,親自了結了你。
“你該慶幸,你給白白紮的針都是幹淨的,白白身上只是皮外傷。不然,你要比現在還要慘上一萬倍。”
“我知道錯了,我道歉,我向白白道歉,我知道錯了,我給他磕頭。”
張玉邊說邊跪在地上磕頭,每一聲都砸得地面咣咣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