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野忙碌,這是她上輩子便知曉的事,至此哪能有再多時間讓她下手。
這日他們抵達驛站中轉,聞野帶了幾個人騎馬趕去了十幾裡外的城鎮,桑泠被安置在客棧裡,留有六子和阿毛陪同。
這兩人是此次隨行計程車兵裡年紀最小的,六子與桑泠同歲,阿毛要年長他們一歲多。
因著年紀相仿,兩人又性格爽朗風趣,幾日接觸下來便熟絡了起來。
午飯時分,三人坐在客棧大廳裡等著店小二上菜。
六子和阿毛皆發現桑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
桑泠一手託著下巴,一手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點在桌面上,不知在想什麼。
兩人面面相覷一瞬,六子忽的咧嘴笑著轉頭看向桑泠:“桑姑娘,將軍一會就回來了,不過小半日時間,用得著這麼魂不守舍嗎?”
桑泠一愣,回過神來,卻並沒有被戳穿心事的羞赧,只眨了眨眼,一本正經道:“這麼明顯嗎,連你們都看出來了?”
連這兩個大大咧咧的毛頭小子都瞧出她在魂不守舍了,聞野怎會看不出來。
不僅是今日他離去這大半日,前兩日她同樣如此,聞野卻像是什麼也未察覺一般。
不再提起那日馬車內的話題,也再無更多別的交談。
他們好似突然進展了一大步,又戛然而止。
阿毛不知桑泠心中所想,還傻乎乎地笑著:“這還不明顯,瞎子都看出來了,桑姑娘,你就這麼喜歡咱們將軍啊?”
兩個毛頭小子也是口無遮攔,一般女子若是被這麼直白道出少女心事,早已羞得面紅耳赤惱怒不已了。
桑泠卻是忽的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什麼突破口,一下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朝兩人鄭重點點頭:“當然喜歡了,將軍不僅救了我的命,這一路也多虧有他同行送我前去江州,將軍那樣的男子,很難讓人不心動吧。”
桑泠說這話時表情十分認真,眸底澄澈的光亮不含半分雜質,不像是帶有複雜色彩的情愫,卻又叫人反駁不了她真摯的感情。
話音落下,反倒是六子和阿毛兩人有些不好意思了,豔羨又嫉妒,可奈何自知哪能比得上自家將軍,天仙般貌美的小姑娘自是隻會對自家將軍一見傾心。
桑泠卻在心底仔細回味著自己方才這番話。
陳頌知顯然不懼他的怒意,輕描淡寫回了一句:“若是桑姑娘回了信,今兒這事就得交給朱石來安排了,你有何資格說我?”
陳頌知一語擊中人痛處,整整三個月,聞野寄出的那封信石沉大海,壓根沒收到桑泠只言片語的迴音,聞野的暴躁顯而易見,卻又生生隱忍著,直到此刻被一戳,就像是要火山爆發了似的。
“我能有你這麼變.態?”聞野眼眸冷厲瞪去一眼,“一日不落地讓人給你彙報唐姑娘的行蹤,若她真知曉自己被你這般監視,能受得住嗎,還不得給你嚇跑?”
陳頌知手上的信紙密密麻麻記錄著近來唐洛嫣每日的行蹤,有的更是細致到今日與何人說了何事。
自陳頌知離開,他留在知府的人每日皆會記錄,攢上七日一併寄給陳頌知,一連三個月,唐洛嫣每日發生的事,他都能知曉得一清二楚。
說他變.態?
他或許是該承認,可是他難以自制,如此已是他能妥協的最大程度了。
久未見到她的思念之情,已是快將他折磨瘋了。
正這時,朱石從外入了帳中,見到聞野和陳頌知像是劍拔弩張似的還愣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嘴角揚起笑,也壓根不管這倆時常吵嘴的兄弟,開口道:“將軍,營中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們何時啟程返京。”
聞野微微頷首,正要張嘴說什麼,一旁陳頌知忽的站起身來,一手按住了他的肩。
聞野皺眉回頭:“幹什麼?”
至此,陳頌知才終是從他那一堆變.態的信紙中抬起眼來,似笑非笑地看向聞野,道:“之前本還想著此事無關緊要沒必要告訴你,但現在好像出事了。”
“什麼事,你說清楚?”
“兩個月前,嫣兒帶桑姑娘參加了江州的冬日宴,她在宴席上認識了此前在上京就和你稱兄道弟那位,江別塵。”
聞野眉心猛然跳了一下,還未聽到後文,就已是有急躁的情緒湧上,咬牙切齒般問:“你怎麼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