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泠入屋後,動作利索地把久未有人居住的莊子收拾打理了出來。
簡單盤算過需要置辦的物件,忙碌到臨近午時,便輕車熟路地走出莊子,一路朝著山下的小鎮而去。
早已是有過親密接觸之人,聞野也昏迷不醒毫不知情,桑泠心下並無太多顧慮,動作麻利地開始替他脫衣。
只是當聞野衣衫褪盡時,她瞳孔還是不由自主地緊縮了一瞬,手上動作頓在原地。
咕嚕——
一聲突兀的吞嚥聲令桑泠霎時回神,手上動作恢複,臉頰卻蔓上不自然的緋紅。
聞野有一副極好的身子是桑泠前世便知曉的事實。
她看過摸過,甚至被那強勢的男人要求著親吻舔舐過。
她從羞澀,到自然,最後甚至不可否認地知曉,坦誠相見時的移不開眼名為著迷。
正想著,桑泠徹底放下紙筆起身道:“你餓了嗎,我準備去做飯,給你加副碗筷,不收你錢,就當是報答你了。”
聞野又想笑了。
敢情她這意思是,若是他沒被她利用,她還打算一個人吃飯不管他死活,亦或是還需要付飯錢。
聞野視線落到那張剛被桑泠更新記錄過的欠條上,只見床榻過夜費那一行後面一個正字從一筆變成了兩筆,這是將他今夜的費用又加了上去。
不過也是,連住個茅草屋也得收費五百文一晚,她家的飯她怎可能給他白吃。
桑泠眼神複雜地看著劉力,直到她手上徹底松綁,劉力已是緊張得快哭了,卻仍是急促道:“姑娘,快跑,我只能幫你到這了,是我的錯,我不敢請你原諒我,你平安無事就好,快跑吧。”
桑泠嘴裡的棉帕取掉,卻也只是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他把她放走了,李耀回來時會如何處置他,他生存在這個村子裡,依靠著李耀家的田地耕種,之後他會遭到怎樣的報複。
桑泠眼眶發酸,她重重闔眼一瞬,咬了咬牙,最終只微不可聞地道了一聲:“謝謝你。
馬車內又沉寂了片刻,等得朱石摸不著頭腦,又有些心驚肉跳。
心下想著,桑姑娘該不會醉得厲害,方才吐在聞野車上了吧。
可他好像也沒聽見什麼動靜啊。
正想著,馬車簾終於有了動靜。
一隻指骨分明的手撩開馬車簾,而後他便見聞野抱著桑泠躬身走了出來。
朱石一愣,反應過來原來是桑姑娘睡著了,連忙退開幾步給聞野讓路。
書架後,桑泠終是抬頭看向了聞野,嗓音貼近他,藉著女子的話低聲重複了一遍:“你我無名無分,私會自是不可叫人瞧見的。”
聞野胸腔一震,是桑泠的話語,也是她貼近自己的氣息,擾得他心緒躁動。
那股香軟與他嚴絲合縫貼緊著,甚至能感受到兩人節奏不一的心跳聲在胸前交錯彈奏。
名分。
她還當真是一點也不知羞,如此直白大膽便向男子討要名分。
聞野忽的想起那日在半山腰山莊的廚房外那一幕。
沐著日光的少女,漂亮又溫柔,明豔且煙火氣十足。
死寂一般的眼眸只看見了那道高不可攀的緊閉大門,連那身影的衣擺裙角也沒能捕捉到分毫。
雪,肆無忌憚地落下,試圖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