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儀自從被拖下床那一刻起,就預感到了滅頂之災。即便如此,她也沒勇氣尋死,而且那些人也不給她自盡的餘地。
被帶進久無人居的宮室內,被刑訊不過一刻鐘左右,她就撐不住了,用皇帝會盡快派死士來搭救、而她要不擇手段地拖延時間的理由寬慰自己,從頭開始招認:
“齊王妃,也就是我堂姐,與當今貴妃常年互惠互利地來往。
“新帝登基,齊王妃想讓自己和齊王的處境好一些,貴妃則希望自己的兒子來日有最好的前景,需得宗親支援,於是,她們互通訊息,著人將我送到京城。
“周家如今情形分外潦倒,與往昔天差地別,我受不了,誓要出人頭地,令親族重現以往風光。
“皇上閑來常出宮走動,我在安排之下,見到了皇上,如願進宮。
“馮安槐算是家父的故交,沒多少情分,但他知道,有貴妃女兒撐腰,再與我這般得寵之人攀上關系,絕對可以前程似錦,便答應我和齊王妃,入閣後不遺餘力地彈劾顧月霖、君若等人。其次,舉薦我堂哥入翰林院,只是模糊了一下堂哥的出身。”
刑訊她的是楊柳、曉風和幾名女錦衣衛。
楊柳、曉風一想到自家大小姐的傷勢,就恨不得將狗皇帝和這個以色侍人的女中敗類碎屍萬段。楊柳問:“此次三位大人突然被緝拿,你參與了多少?”
周昭儀猶豫著要怎麼應對。
就在此時,顧月霖、程佐和李福進門來。
望見顧月霖,周昭儀先是片刻恍然,繼而惡毒地笑起來,凝著顧月霖的俊顏答話:“我參與了多少?從最初到他們被劫走。
“我對顧侯,一度煞費苦心,看得出他最在意最憎惡什麼事。
“我只是有心嫁給他,他卻連相見的機會都不給,這也罷了,還毀了齊王府,毀了周家。
“冷情至此,合該被我算計一場。
“顧侯爺,看到你的異姓手足一個個半死不活,是何感受?眼下是不是要與帝王反目成仇?我倒要看看,你這權臣如何與皇權抗衡,我就算死在你手裡,你也休想善終!”
曉風實在聽得火大,將手邊鎮紙拍碎,碎片悉數用真力擲到周昭儀臉上。
周昭儀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不由發出一聲慘呼。
楊柳冷嘲:“長得跟個夜叉似的,也配肖想侯爺?下作東西,你到底是什麼骯髒玩意兒投胎的!?”
顧月霖聲色不動,拿過已經記錄在案的口供,看過之後輕飄飄放回去,淡淡的,“稍後菁華軒裡一名宮女會過來,你們結合她說的話仔細訊問。案犯不老實也無妨,將你們所知的酷刑輪番用一遍,弄死就弄死,無所謂。”
“是!”
“顧淳風!”周昭儀又是恐懼又是恨,整個人顫抖得厲害,“合該你……”
話剛開了個頭,面上就捱了狠狠一巴掌,抽得她頭暈目眩耳朵轟鳴,一時間做不得聲。
顧月霖又交代了身邊的人兩句,步履如風地離開。
周昭儀痛苦地閉了閉眼睛。
她始終憧憬著高高在上地面對他的時刻。
而他對她,並無高高在上之姿。他根本不把她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