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滿口應下。
四月二十五,皇帝收到長寧密函,沉思片刻,喚人請顧月霖到禦書房。
禮畢後,皇帝擺出商量的態度:“欽天監上奏,北直隸那邊將有澇災。朕想派你到長寧長公主身邊,親眼看看人間疾苦,學一學長寧的處世之道,只是太過辛苦,實在拿不定主意。”
顧月霖對皇帝與長寧的兄妹情分動容。明明是他請長寧成全,皇帝卻將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他恭敬回道:“微臣若能前去,實屬莫大幸事,懇請皇上成全。況且,微臣自幼習武,不懼風雨。”
“當真麼?那可太好了。”皇帝欣慰至極,“既然如此,朕便以長寧借調年輕官員之名,將你和進之一併差遣過去,具體負責何事,全由長寧酌情安排。”
顧月霖謝恩。他前腳剛走,後腳沈星予聞訊趕來見皇帝,滿臉哀怨:“皇上怎麼這樣偏心?月霖、進之都能離京辦差,為何不加上微臣?”
“你——”皇帝不好說我就是覺得你不懂事吃不了苦,卡殼一下,找轍道,“會水麼?”
“回皇上,微臣也曾就讀義桐書院,書院裡有專供人學游水的水榭,微臣和月霖的水性都很好,山長親口說的。”
“……朕得先問過你雙親,他們若是不放心,朕也無可奈何。”
“全憑皇上做主!”沈星予告退,轉身遣親信替自己去央及父母。
沈瓚和沈夫人因著長寧,本就不會反對,再加上李進之和顧月霖,更沒什麼可擔心的。於是,見到替皇帝出宮詢問的劉洪,不但沒有不捨的言語,反倒懇請皇上給自己兒子一個歷練的機會。
皇帝喜聞法傳了明旨。
梁掌櫃、何氏獲悉,當即開始收拾行囊,也不問顧月霖是否同意。對於少東家,他們斷不允許出任何岔子。
換在平時,兄弟三個如何都要帶上君若,現下卻是不行:北直隸境內的生意、人手物品的排程,容不得君若不在京中坐鎮,隨時傳令到各處。
兩相裡都明白的事,也就相互叮囑一番。
蔣氏初聞訊有些茫然,但很快鎮定下來,尋來堯媽媽、馮十二商量哪些東西是顧月霖必須要帶上的,晚間和君若一起下廚,做了豐盛的一桌席面。
翌日,顧月霖、李進之、沈星予在居士巷碰頭,帶上各自隨從,策快馬離京。
這個月的二十七,也就是距離端午還有七天的時候,欽天監上奏皇帝,京城與北直隸將有連日大雨暴雨。
此次並沒人想到藉助欽天監,長寧若想用,不過一句話的事,根本不必等到今時今日。
再想想舊例,欽天監在災情十天八天前有所察覺的情形不少。
皇帝愈發確信,此番的準備是勢在必行,更是值得慶幸之事。再一個,他這兩日本就在想,要利用欽天監使得百姓多一重應災的甘願之情,而欽天監預測出來主動上奏,再好不過。
他即刻傳明旨到各處,進入應災的最緊急亦是最後階段。
數日降雨,人自然可以出行,運送東西卻不容易。
魏琳琅趕緊去找君若請教:“這次要如何籌備?又得籌備多久的米糧菜蔬?”說話間便蹙了眉,“關鍵不是冬日,天氣暖和,菜蔬放不住。”
君若笑道:“米糧往多了算,存一兩個月的吧,千萬要叮囑管事存放時盡心,不能發黴。菜蔬禽魚肉蛋倒好說,我們算是住在城中心,道路不會出大問題,運送時全用坐人的馬車就是了。這次不比降雪那次,店鋪只要房子好端端的,就會照常開門。”
魏琳琅踏實下來,忙又問起居士巷這邊:“顧公子、李公子和你自己這邊,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君若笑道,“哥哥這邊,劉槐弄了幾間暖房——和一些門第裡的花房似的,蔬菜養在室內;我和進之哥哥有樣學樣,一應下人斷不會短缺了蔬菜瓜果。其次就是禽魚肉蛋了,我撥給各家莊子上兩輛馬車,道路可行便定期送來,不可行也沒事,派管事在城裡採買就是。”
是分享,亦是告知自己的應對方式,魏琳琅展顏而笑,“有你真是萬事不需愁。得了,我就做那照貓畫虎吃現成的,橫豎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難得你瞧得上,我高興還來不及。”
魏琳琅喝一口茶,問起在外的兄弟三人:“現下在何處,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