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之卻道:“拉倒吧,明明是傻人有傻福。”
“沒錯。”君若一陣嘻嘻哈哈。
沈星予也笑,“隨你們怎麼說,但那小太監今非昔比,是禦前大總管劉洪的幹兒子。劉洪這麼些年了,也就明打明提攜過這一個。”
“叫什麼名兒?”李進之問。
“李福。”
“倒真聽說過這麼一號,人還成。”李進之真正的朋友都在這間書房裡,狐朋狗友成群結隊的,有一些會找宦官疏通門路。
沈星予又道:“不知道李福對別人怎麼樣,這幾年對沈家很夠意思,尤其我娘進宮的時候,會特意提醒她一些事。往後要是外面查不出玉墜的來歷,我就請他打聽造辦處那些人的底細。”
“真是段善緣。”顧月霖道,“找他幫忙之前,不妨先查查他兄長有無難處,先送人情是最好。”
李進之贊同:“沒錯,不能讓人為了一份恩情,沒完沒了地忙活。”
沈星予想一想,欣然點頭,“這法子好。現在李福在宮裡一不缺錢二不受人欺負,厚禮在他眼裡算不了什麼,遠不如幫他照顧好親人。”
君若接道:“你們也算來往好幾年了,他不會多心,只會更信任你。”
臘月二十九之前,林氏相關的五個人證陸續找到,被客客氣氣地請到竹園。
顧月霖全都見了,和顏悅色地詢問,結果可說是毫無收獲。
昔年的四名丫鬟婆子、那名大夫在見到顧月霖之後,便被喚醒塵封的記憶,稍加提醒,便記起事情始末。
那名大夫不消說,所知曉的只是林氏受傷、難産時的情形,除此之外根本是個外人,不知林氏任何底細。
四名丫鬟婆子與林氏相處的時間不短,但她們都沒見過關乎林氏身份的任何憑據。
一名婆子說起林氏租賃的那所宅子的主人:“那戶人家不在京城,只留了個老僕人守著,往外租賃不是透過牙行,而是在門上貼了張紙。
“林小姐經過時看到,便租了下來,具體怎樣跟那老僕人說的,怎樣簽的契書,奴婢不知。初到那日,老僕人前去叮囑了我們一些事,末了說一年後再來收銀錢,便走了,也不知他住在何處。”
被問起林氏可曾提及過她的夫君、有沒有給孩子留下生父是誰的話,四個人俱是搖頭,說可能告訴路四家的了,因為看起來,林氏很信任那個産婆。
顧月霖早有預感,也就沒失望可言,賞了五個人各五兩銀子,算是替生母感激他們當初的陪伴、善後。
君若、沈星予、李進之當即想到另一種途徑:選些見聞頗廣的江湖中人,打聽十六年之前林姓美人。
顧月霖思來想去,覺得這事情奇怪得很。
如果他生父實在上不得臺面,甚至於往最壞的方面揣測,他只是某種悲劇的附帶品,寡言少語的生母大可對僕人三緘其口,而不會說與夫君鬧翻的話,也沒必要給孩子留下玉墜。
既然留下了信物,何以不給出那個名字?憑什麼相信,孩子長大成人之後,會苦苦追尋玉墜的來歷從而找到生父?況且,太多種意外可以導致玉墜的遺失,那可不是幾句形同詛咒的話能避免的。
生母一定還留下了其他的線索。
但線索在何處?
這晚,顧月霖在廊間踱步多時,忽然想起,生母留給自己的除了玉墜,還有很多衣物鞋襪。
難道……
他快步進門,找到那個包袱,開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