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
“容我想一想。”魏琳伊啞聲說。
“可以。”
沉了一陣子,魏琳伊道:“我隱約記得,魏家在青海、陝西、兩廣都有田莊。”
魏琳琅嗯了一聲。
“那,我到兩廣的莊子上去。”
魏琳伊自知別無選擇。
若是嫁了人,她魏二小姐的身份、被所謂孃家置若罔聞的處境,遲早在婆家成為笑話,碰上人心不足的人家,跑到京城來攀附首輔,不亞於拉上她尋死。
到了這境地,她所求的,不過是活著。
再者,侍奉公婆相夫教子的日子,一想便覺厭煩。歸根結底,她不是過日子那塊料,不然怎麼會到這地步。
那就不妨放下一切,獨自度過餘生。
魏琳琅爽快應下,“我記得你更適應廣東的環境。那邊有個莊子,風景美,收成好,地方也不太偏僻,如何?”
“多謝。”
“不定何時才能啟程,你只管慢慢清點房裡的家當、收拾箱籠。”
“是。”魏琳伊屈膝行禮,回房去。
魏琳琅輕輕透了一口氣。
魏琳伊要是選擇嫁人,魏家將防患未然的功夫做盡,也不能杜絕變數。
選擇避世而居,隱憂最少,算是皆大歡喜的結果。過個一二年,魏琳伊要是有個人樣兒了,再為她另做打算也不遲。
魏琳琅就算自認冷心冷肺,與魏琳伊也有長達十餘年的姐妹情分,姐妹兩個真的曾掏心掏肺地對待彼此,直到父親結束外放,回京入閣。
蔣氏思女心切,想盡法子遠遠地看上一眼,被魏琳伊發現之後,母女碰面,舊事便被翻了出來。
魏琳伊大概沒來由的做賊心虛,鑽了牛角尖,行事做派越來越討嫌。
但是,拂去表面這些紛擾,追溯到禍患的開端,要怪責誰?
魏琳琅若是遇到故去之前的母親,也看不慣更受不了;若是被母親以同樣的手段算計迫害,不論做人做鬼都要報複。
魏琳伊,不過是那筆孽債的犧牲品。
溫氏已死,魏琳琅已為不能存活的弟弟討了說法,其他的局中人,她只願相安無事。
但凡魏琳伊不是與蔣氏那樣相似,但凡種種行徑不是那麼自私幼稚,也不需遠送他鄉。
斂起心緒,魏琳琅寫了封信,派人送到竹園。
晚間,魏閣老走過垂花門,便瞧見魏琳琅抱著煜哥兒緩步而來。
他笑著走過去,接過兒子,心疼女兒,“這小子越來越沉手,抱著得多累?”
魏琳琅笑道:“不累。”
煜哥兒道:“姐姐說,要拿我練力氣,疏散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