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有些事情本來難以啟齒,到了這上下,卻不得不如實相告。”語畢,對辛夷、景天打個手勢。
辛夷景天立即會意,稍稍梳理一下事情始末,你一言我一語地把當年是非、如今的波折照實講述一遍。
李進之聆聽期間,已經黑了臉,到末了,手重重落在座椅扶手上,“真不是東西!哪有把孩子當鹽似的倒騰的貨色?”
這人近兩年最主要的進項來自鹽運鏢局,跟所有幹一行愛一行的人一樣,什麼事都能跟自己的行當聯系起來。
君若是女孩子,對女子之間的彎彎繞更敏感,也比絕大多數女子的腦筋更靈,迅速消化掉便開始幫顧月霖面對現實。
她誠摯地望著顧月霖,踩著李進之的尾音道:“哥,這樣的話,我就更該住進來了,別的我不敢說,起碼能替你約束著那對母女,少給你添堵。”
李進之非常同意,道:“沒錯,這丫頭萬一有失策的時候,我也能搭把手。”
顧月霖心裡暖意融融。
他看得出,這兩個朋友是真的不介意那些亂遭事,出自真心地想給他陪伴、相助。
他語帶笑意:“如此,你們想來就來,往後能少掐架,我就燒高香了。”
李進之和君若對視一眼,不得不再一次有了默契,同時別別扭扭地道:
“盡力而為。”
顧月霖哈哈大笑。
君若也笑,當即起身,瞥著李進之,“說起來,日後我可是有哥哥做靠山的人了。我這就傳話下去,命人把我的家當搬過來。”
說話間,步調優雅又神氣活現地出門去,像足了心滿意足又趾高氣昂的貓咪。
“德行。”李進之磨著牙,修長白皙的手指扣了扣座椅扶手。
顧月霖笑得更歡,故意逗他:“我妹妹說的沒錯,你真得想好了再決定。”
“真有意思,各論各你總做得到,我有什麼好想的?”李進之揚聲喚來貼身隨從,吩咐下去。
接下來,就是安排住處的事。
顧月霖邀請李進之和自己同住在書房院,至於君若,只能讓她自己在內宅選個地方。
君若聞言卻是一臉莫名:“正房不就行了?你難道指望我把你那個養母當做竹園的主母敬而遠之?”
李進之深以為然,起鬨道:“沒錯沒錯,就這麼著,你就住正房。”
他原本就是不曾謀面卻有些反感蔣氏,到了當下,更為不齒。
她又不是月霖能為自己選擇的養母,所做很多事都是為了遵從顧遜的要求,從而妄想挾恩圖報,要月霖允許她帶著陪嫁離開。
不是想再嫁給首輔,就是想讓月霖成為首輔的女婿,說難聽些,分明把月霖當成了搖錢樹。
憑什麼?
誰給她的臉?
這種不是東西的玩意兒,就該讓君若這女魔頭對付。
顧月霖心裡感激,沒有反對的道理,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君若和顧月霖的習慣一樣,到了何處先要裡裡外外轉一圈,帶著兩個女護衛閑閑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