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聲怒喝,侍候的公公很有眼色地把人帶出去了,還貼心把宮門關上,殿裡只留下父子三人。
太子一聲不吭地跪下,信王看了看也跪了下來。
“父皇,三弟身上有傷。”太子很有手足情地提醒皇帝。
“你起來,讓他跪著。”皇帝指著信王讓起來,又狠狠地指著太子。
“父皇,暴亂之事和大哥無關,那些鹽工是被奸人煽動的,還是大哥派人護送我去找的屯軍,這才把暴亂平息的這麼快,大哥也從來沒有做過逼迫之事,那都是謠言。”
信王不肯起,臉上帶著義憤填膺,覺得父皇不問問事情始末就這樣罰大哥,他不是很服氣。
皇帝被氣的手指發抖,“你覺得他沒錯?”
信王看了一眼羞愧低頭的太子,堅定搖頭:“大哥案子查的沒有錯漏。”
“大哥這案子辦的無可指責,鹽場暴亂是怎麼能推到大哥身上,我們都沒有和那些鹽工碰過面,要怪罪也該怪罪地方衙門,鹽運司,對,還有鹽課提舉司,鹽工可是通歸他們管。”
皇帝冷笑一聲,啪地扔下幾本奏章,“你倒是會為你大哥開脫,可這些奏章上可不是這麼說的,那些鹽工招工,說是聽說太子要他們日夜趕工,補償鹽稅虧空,他們想著反正活不成了,這才起了暴亂,聽明白他們的意思了嗎?”皇帝低下頭看著信王:“別人可都是說是太子逼反了那些鹽工,太子不仁……”
信王氣的滿臉通紅,脫口道:“放屁!”
嗯?皇上臉色一冷
太子立馬把信王拉到身後,替他求饒:“父皇饒了三弟吧,都是兒臣的錯,他也是為了維護兒臣,不是故意沖撞父皇的,父皇要罰要罵就由兒臣來承擔。”
“大哥,這不關你事。”信王想要拉住太子,不想牽動了背後的傷。
見他臉色都白了,皇上想到兒子的傷,神色也緩和了些:“你們倒是兄弟情深,起來吧。”
見他們兄友弟恭,皇帝眼底藏了幾分滿意
太子把信王扶了起來,自己撩起下袍又跪了下去,信王也要跟著跪,被他阻止。
“三弟,父皇沒說錯,我確實有錯,該罰。”
皇帝有些意外,“那你說說自己錯在哪?”
太子膝行幾步,皇上手剛要動又強忍著頓住了,太子靠近他,低頭請罪:“兒臣錯有三。
一錯,父皇早就交代過南下查案要謹慎行事,我卻疏於約束讓案子內情洩漏,賬冊丟失,二錯,奸人煽動百姓卻不能早早預料,差點釀成大禍,三錯,親入險情致使三弟為我受傷。”
皇帝氣極,抬腳就要踹他,可半路還是收了回來,指著他罵道:“難為你還知道什麼自己錯了這麼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把自己這個太子當什麼,馬前卒嗎?”
信王在皇帝要動腳時想要趕過去替大哥擋,但聽到父皇罵太子不愛惜自己,他又默默回到原先的位置,怕被遷怒,他那個時候根本沒想起大哥該先走,甚至覺得大哥不愧是太子,好樣的!
“你看看你三弟受得傷,都是為了替你擋刀。”
倒也沒有那麼誇張,那個時候暴民直沖他和太子方向來,信王那個時候腦海裡只想著大哥不能出事,大嫂還懷著身孕呢。
皇帝怒其不爭,狠狠地指著太子的頭:“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英勇,特有儲君風範,要是信王沒有及時帶來援兵,你想過後果嗎?”
太子小聲回了一句:“是兒臣的錯,但我相信三弟,更相信朝廷的兵馬。”
皇帝氣的發蒙,轉了圈不知道說什麼:“滾回去,既然知道自己錯了,那就要認罰,太子反省三月,無詔不得出東宮。”
“兒臣領罰。”
“父皇……”信王急了,太子是儲君,被關在東宮三月,朝臣看在眼裡會怎麼想,他抓住皇帝的衣袍,替太子求情:“父皇,主要錯在我,是我沒勸大哥,你罰大哥別的好了,他是太子,豈能不聽政。”
皇帝幽幽地盯著他,“我看他也聽不明白,還是在東宮多讀些書,你這次立了功還受了傷,外面的百姓都誇你呢,你想朕賞賜你些什麼好?聽說你和蘇家剛認回來的女兒倒是關系很好,不如我把她賜給你做王妃。”
信王被皇上猝不及防的話說的呆住了,有些回不過神來。
“父皇……這事和三弟無關”太子朝皇上搖了搖頭,又拉了信王一把,低聲道:“我沒事,別觸怒了父皇。”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撫他。
皇上看了一眼太子,又探究似地看向信王,見他全然不知的模樣,和緩了語氣:“行了,你們下去吧。”
太子拉著信王走到殿門口,回過神的信王對皇上道:“父皇,我和蘇二小姐是好友,不是您想的那樣……”
敢情他是去想這事了,皇上不由地發笑,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他揮手讓他們走。
延慶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