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景溫和地對趙慧娘笑了笑,見了禮:“慧妹妹。”
“二表兄,表嫂還在後面,她剛陪我去後院摘了梅枝……”
話還沒說完,陶氏扶著人已經進來了,趙慧孃的侍女見竇家少奶奶給長輩們行完禮坐下,她這才回到自家小姐身邊。
“不是讓你在屋裡歇著,怎麼又出來了。”竇景看著妻子大肚子就擔心的不行,一直在囉嗦陶氏不應該出門。
衛姜有些看不過去了:“也該出來走走,哪有天天憋在屋裡的。”
陶氏縮了下脖子,竇景也誤會了衛姜的話,以為娘親是指責妻子一直躲在屋裡,便為她辯解道:“大夫說她要多歇息。”
還不待衛姜說話,竇姑奶奶已經開口了:“景哥兒,這婦人懷胎的事大夫懂什麼,他們又沒生過,世上哪個女人不生孩子,要都仗著肚子在屋裡躲清閑,把事情甩給婆母操持,這可不是什麼賢惠人,想當初我懷著慧娘都快臨盆了,都還在婆婆身後伺候呢,誰又不是這麼過來的?二……”
她本來想找衛姜尋求共鳴,忽然想到這衛姜可沒伺候過什麼婆母,當初就是因為和公婆兄嫂鬧的僵,這才別府另居的。
又將眼光對向大嫂和三嫂:”大嫂、三嫂,你們說是吧?”
林氏是長嫂,張氏是庶子媳婦,當初可沒少在婆婆跟前立規矩,可看著陶氏那變得慘白的臉色,那附和的話也說不出口。
這陶氏可比她們當初慘的多,衛氏可不是什麼好婆婆。
就算不在乎陶氏,可她肚中懷的是竇家子嗣,她們萬一說錯了話,讓陶氏出了差錯,等竇紹回來,說不定倒要怪上她們,兩人打定主意不搭話,就讓竇氏唱獨角戲。
趙慧娘拉了拉竇氏,“娘,表嫂是最近身子不好,日常也是常在舅母面前侍候的。”
她有些羞愧地看向竇景,臉通紅,有些不敢看陶氏,早知道就陪表嫂在後院了。
衛姜看到趙慧娘漲紅的臉,又看向竇氏,腦子忽然嗡了一下。
這竇氏……她怎麼給忘了!
竇氏在原書中也不是什麼好人,她可做了不少缺德事,因為她的高不成低不就,慧孃的婚事變得艱難,林氏又不肯和她做親家,最後竇氏看原主很不喜歡陶氏,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竇景身上。
在書裡,她可沒少攛掇原主搓磨兒媳,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開始打上主意了。
見衛姜臉色一下子就陰了,竇景心不住地往下沉,這些日子,母親的性子變了很多,不再那麼陰沉瘋狂,他是存了些奢望的。
看來,是他想多了,他下意識抓緊了陶手的胳膊,心裡打定主意就算頂撞了母親,這次也要護住妻兒。
“是我讓她好好歇著的,阿陶一直很孝順,是我不讓她侍候的,她懷著孩子辛苦,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哪裡就動不得要她侍候了,再說了,我們家也沒有那麼多規矩,她賢不賢惠,孝不孝順,也用不著外人說。”
眾人都被這話驚住了,特別是竇景和陶氏,頗有些不敢置信,娘竟然維護阿陶。
衛姜發怒,眾人心裡有些發毛,真怕她脾氣上來就撕破臉轟人走,她要是鬧起來,可是誰的面子都不好使,眾人都不敢說話,也不敢勸,衛姜的那句外人讓竇氏氣的臉都漲的紫紅。
她是竇家的姑奶奶,在竇家沒人敢說她是外人,連林氏都不敢,可這人是衛姜,她卻不敢駁斥,只能把怒氣往肚子裡咽。
趙慧孃的胳膊被她娘抓的很緊,她有些吃痛,卻不敢出聲,只是身子有些顫抖,也是被她二舅母嚇的。
她早就知道這個舅母脾氣有些古怪,今日來之前她娘還交代她要討好舅母,不要惹她生氣,沒想到最後卻是娘惹舅母發脾氣了。
衛姜本來還要說幾句,可看到慧娘那嚇壞了的表情,緩了緩語氣,“大嫂,你們可還有事,等下我還得進宮一趟。”
林氏等人懂了她話中的意思,連忙起身告辭,竇氏低著頭也被女兒扶著一起離開了。
“你們也回房吧。”見忽然就空了的正廳,衛姜自在了很多,她轉身對兒子兒媳吩咐道
竇景點頭,帶著陶氏就要回去,剛走到門口,衛姜又說話了:“對了,你以後離你那姑母和表妹遠一點,你那姑母就是攪事精。”
攪事精?母親竟然用這個詞形容別人。
竇景和陶氏對視一眼,立馬又心虛地移開了。
姑母是有些糊塗,可表妹是無辜的,怎麼好一起遷怒,竇景嘴張了幾次,想要說些什麼。
衛姜看出了他的想法,決定再說破一些:“男女有別,你是已婚婦男了,也注意點。”
竇景雖然沒聽懂這個詞,但不妨礙他領會了這意思,一時有些無語,覺得母親又多想了。
陶氏也低頭笑了,心思和丈夫一樣,都覺得婆婆的想法太不可思議了,怎麼可能。
衛姜恨鐵不成鋼擺手讓他們滾。